中。蔺瞻浑身僵硬,猛然别开目光。
苏玉融顿时面红耳赤,拢紧衣襟,磕磕绊绊,“抱歉,我、我我以为是我夫君回来……”
她慌不择路地冲回卧房,“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乌黑纤长的发丝贴着腰晃荡,因为跑得太快太急,绣鞋险些从脚上脱落,纤巧细弱的脚踝露在外面,白得晃眼。
蔺瞻没说话,长睫垂着,抿了抿唇,恍惚生出几分口干的错觉,耳朵发烫,好像要烧起来,他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拨过来些,遮住发红的耳朵。嫂嫂躲进屋中后,他怕邻里路过看到不该看的,于是跨进院子,反手将院门合拢了。
京城这种地方,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兄嫂的住处打听起来并不难。这院子不大,只够一家几口人住,但处处透着烟火气息,他走进几步,屋檐下摆着几个花盆,其中只有一个栽了盆新菊,另外几个分别种着葱、蒜苗和薄荷。
今日是个大晴天,蔺檀出门前将书箱搬出来晒了,院子里拉了根绳子,上面挂着夫妻俩的衣服。
苏玉融冲回卧房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漱收拾,换了身衣裙,将头发挽了,才推开门出去。
“小……”
她低着头,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声音,磨磨蹭蹭走上前。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刚走不久的蔺檀去而复返,毕竞他们这小院平日也没什么人来访,更何况是大清早。苏玉融手指绞着裙带,脸颊发烫,见小叔站在一旁不动,偷偷抬起目光瞥向他。
蔺瞻正在打量这处院落,环视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双目微微眯着,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挂在晾衣绳上的某件物事。
那目光带着几分探究,似乎是在辨认眼前为何物。苏玉融心中疑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清是什么后,她脑中“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那是昨日夫妻事后,蔺檀洗干净挂在屋檐下晾晒的肠衣。蔺瞻显然不知道这是何物,他年纪轻,又无婚配,一年到头和女孩子说话不超过十句,还都是出于礼仪的缘故。
他尚未看出那是个什么东西,便见他那脸红得像樱桃一样的嫂嫂猛地冲上前,步履混乱,还险些将自己绊个跟头。
苏玉融只觉得耳根和脖颈都烧得厉害,羞耻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姿态了,几乎是扑了过去,手忙脚乱地一把将那些东西从绳子上扯了下来,动作快得险些将晾衣绳都扯断。蔺瞻看着她,心里好奇她怎么这么大反应,想问那是什么,但话到嘴边,转而想到,她这般脸红脖子粗,应当不便为外人所见,也许是女孩子家的私密之物,还是不要开口问了,以免嫂嫂更为窘迫。少年眸光微动,只是沉默地将视线移开,落在了墙角那几盆长势喜人的青葱上。
苏玉融冲进房里,将东西胡乱塞到被褥底下。她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又烫又麻,苏玉融缓缓呼出几口气,心中气恼又羞耻,怎么一早上接二连三地出糗。
蔺瞻还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苏玉融才出去。她脸颊泛红,因为羞恼差点急哭,所以眸子也水润润的,苏玉融想了半天,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话,只好小声问道:“小叔你怎么来了?”“路过。"蔺瞻说:“听闻嫂嫂迁居此处,特来探望。”“噢噢。”
苏玉融低着头,她早上起来匆忙,头发没有好好梳,蔺瞻看到她的发顶翘起几根。
想帮她捋顺,但是要真伸手,嫂嫂估计要吓哭。苏玉融斟酌一会儿,说:“刚刚…我以为是夫君回来,所以才直接跑过去开门的,对不起,我失礼了。”
她衣衫不整,小叔子还是个读书人,这样不清不白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会给他带来麻烦。
蔺瞻说:“没关系。”
细说起来,其实应该是他的问题,他完全可以在她开门前说明自己是谁的,可是他没有。
是无意还是有意,他也说不清楚。
蔺瞻看向她,“嫂嫂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嗯……都挺好的。“苏玉融小动作很多,抬手将脸颊边并不存在的碎发拨到耳后,以掩饰自己的局促尴尬。
“小叔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的?”
“听三婶说的。"蔺瞻声音难得清和,没有冷言冷语。“诶,你回蔺府了吗?”
“嗯。“他点点头,“回去拿点东西,但是却没有看到你们,五哥生辰就要到了,大家应该都会在,所以觉得奇怪,就向三婶询问了缘由。”“这样啊……”
说完,两个人又沉默。
实在是先前的事情太尴尬,苏玉融觉得站着也不对,坐着也不对,干杵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小叔子过来探望,她都没请让家进去坐坐。苏玉融赶忙转身,“那个,进来坐坐吧。”“嗯。”
蔺瞻跟着她走了进去,屋里收拾得很干净,窗台上摆着花,桌子上放着苏玉融还未绣完的东西,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桌椅茶盏…处处都透着烟火气,看得出这个院子住着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即便蔺檀现在不在,也哪哪都能看到他存在过的痕迹。
蔺瞻面色冷淡,随意打量几眼后就收回了视线。苏玉融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原来五弟要过生辰了呀,我都不知道,夫君也没和我说过,等他回来,我问问他,要不要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