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头发,任由她瘫软在地,低声啜泣。他从那个粗布包裹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圈粗糙的、浸过某种油脂而显得黑亮的麻绳。
“现在知道求饶?晚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冷酷,“你丈夫是个老实人,被你蒙在鼓里这么久,今天我就要让他亲眼看看,他日夜相对的枕边人,背地里究竟是副什么德行!”
说着,他便要上前用绳子去捆绑那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妇人。
廉贞隐藏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前的闹剧,从悖德的秽乱,到血腥的兽行,再到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冰冷恶意的“捉奸”戏码,一环扣一环,荒唐、扭曲、令人作呕。这凡间的污浊,远超她的想象。那妇人的行为固然可耻,但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其身上的阴冷与那种仿佛以他人痛苦为乐的残忍,更让她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排斥。
她掌心的星力如同沸腾的银汞,剧烈翻腾,毁灭的冲动与一丝探究的疑惑在她心中交织。她强压下立刻出手的欲望——她想看看,这出由凡人自导自演的丑恶戏剧,究竟会走向何种结局?这个阴恻恻的男人,是真的路见不平(虽然方式令人不齿),还是……别有所图?她总觉得,这男人身上,似乎缠绕着一丝与这山林秽气同源,却又更加隐蔽精纯的气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焦急又带着不敢置信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娘子!翠花!你在哪儿?有人……有人说你在这破庙里……是不是真的?你回答我啊!”
听到这个声音,瘫倒在地的妇人如同被雷击中,身体剧烈一颤,眼中彻底被绝望吞噬,连哭泣都忘了,只是死死地盯着庙门方向,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那个青衫男人,脸上那抹冰冷僵硬的笑容则骤然加深,如同画上去的假笑,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与期待。他提着绳子,好整以暇地退到一旁阴影里,如同一个等待好戏开场的观众,准备欣赏一场由他亲手促成的“夫妻反目”、人间惨剧。
廉贞握紧了手中的星纹短剑,剑身感受到主人澎湃的心绪与沸腾的星力,发出细微而清越的铮鸣,剑刃上的星辰光华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起来,几乎要刺破这浓稠的黑暗。她那双总是带着桀骜与清冷的眸子里,此刻锋芒毕露,如同出鞘的利刃。
她本不欲过多插手这凡间自生的龌龊,只想尽快找到文曲兄长,返回天界。但这破庙之内,污秽弥漫,恶意横生,妇人的绝望哭喊,男人的阴毒算计,野兽的狂乱与恐惧,还有那即将到来的、注定以悲剧收场的夫妻相见……这一切的一切,如同污浊的泥沼,不仅玷污了这片土地,更严重干扰、污染了她追寻兄长的星辰感应!
她忽然间明白了。文曲哥那清正智慧的星辰气息在此地变得微弱断续,并非是被简单的山林雾气或结界遮挡,而是被这弥漫在空气中、源于人性之恶与扭曲行为所产生的“秽气”与“恶意”所污染、遮蔽了!这片土地,正在发生着亵渎生命、悖逆常伦的丑事,而这种事,本身就会滋生最阴暗的能量,足以干扰甚至玷污星辰的指引!
夜风变得更加猛烈,卷动着破庙内的幽蓝火焰,明灭不定,将所有人的影子拉扯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火光映在廉贞绝美而冰冷的脸上,她的衣摆在猎猎作响的夜风中狂舞。
她看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即将冲入庙门的、对此一无所知的“丈夫”;看着地上如同破碎人偶般绝望等死的妇人;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被恐惧支配的黄狗;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个隐藏在阴影中、脸上带着残忍期待笑容的青衫男人身上。
够了。
这令人作呕的闹剧,这污秽不堪的场景,这干扰她寻兄的恶意……该结束了!
体内那本就因失去文曲调和而躁动不安的星辰之力,在此刻被她的怒意与决断彻底引爆!
她不再犹豫,不再观望。
指尖凝聚的星光猛然炸开——不再是试探性的微光,而是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的、清冷而磅礴的星辰洪流!
“嗡——!”
一道无比纯粹、无比耀眼的清冷星辉,如同撕裂黑夜的闪电,自廉贞立足之处冲天而起,随即又如天穹倒扣般,瞬间将整座破败的山庙以及其周围数十丈的山林,完全笼罩!
星光所及之处,那弥漫的、粘稠的污秽气息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发出“嗤嗤”的消融声响,迅速消散。那令人作呕的腥臭被一股清冽的、带着宇宙洪荒般古老气息的星辰清香所取代。庙内摇曳的诡异火焰在这星辉照耀下,瞬间熄灭,只留下几缕青烟。妇人的哭喊、黄狗的哀鸣、甚至那即将踏入庙门的丈夫的呼喊声,都在这一刹那,被这浩瀚的星力所吞没、压制。
所有的邪恶、污秽、疯狂与恶意,在这纯粹而强大的星辰光辉中,都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魑魅魍魉,发出了无声的尖啸,剧烈地颤抖、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净化、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