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整体的成功率和延迟数据,开始期待,Ned回来时会是什么表情,下巴会不会掉下来。
“你们在骗我吧?没必要搞这么明显的恶作剧吧?"梁思宇看着屏幕的数据,摇摇头。
“谁的主意呢?让我猜一下。"他拖长声音,“这有点像你的风格,兄弟。”科恩摆摆手,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兄弟,你想太多了。”梁思宇狐疑地看着他:“还要继续演下去吗?”许瑷达忍着笑解释:“Ned,这是真实数据。”梁思宇更不信了:“你们打了什么赌?谁能骗到我,就赢两瓶龙舌兰?'科恩直接笑得摔进沙发里。
许瑷达也忍不住大笑,扑进梁思宇怀里:“我再说一遍,是真的!我做到了,Ned。 We made it。”梁思宇条件反射性地先抱住了她,然后对着监控屏上的数据,整个呆住了。科恩迅速过来,拍下一张他张着嘴的傻样,当然,他怀里那女孩也笑得有些过分,一点也不优雅。
第二天,梁思宇反复强调,让他们拍一段视频,他的官方说法是,这种特殊的时刻应该被记录下来。
当然,真相是,他在午餐时把手机递给了丹尼,然后欣赏了别人的傻样。人类的悲伤或许不能感同身受,但肤浅的快乐,总是原理相同。快乐的气泡这几天充满了四楼,直到算法遭遇了两次滑铁卢。第一次时,许瑷达只是微微皱眉,这位参与者的瘢痕组织较多,信号强度确实很低。既然数据质量不佳,算法预测不准,这也很正常。第二次时,她就有点难以接受了,一位年轻参与者,信号强度不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算法就是不准。
为此,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简单复盘了一下。“嘿,Ada,轻松点。“丹尼试图缓和气氛,“一周八位参与者,有六个的准确率都很不错,相信我,在康复领域,80%的成功率完全可以上头条新闻了。”“况且,还是那句老话,每个患者都不一样。”梁思宇理解他的好意,不过他也了解Ada的心态。他笑了笑:“放心,Ada不是那种完美主义偏执狂,她只是想搞清楚原因。”
许瑷达点点头:“你们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任何细节都行。”
丹尼手指一张一合,开始回忆那位17号参与者。“他状态很好,也很投入,"丹尼皱起了眉,“但他说,当他想象伸开手掌时,感觉像在用力掰开一个已经握紧的'幻影拳头。”“你是说,他的神经信号不是从′静止'到′动作',而是从“对抗幻肢'到“动作'?"梁思宇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许瑷达询问:“那就是他的动作意图信号里还混杂了幻觉对抗的部分?”梁思宇点头:“很可能,我们需要更多数据。”“嗯,不过,这在有长期幻肢感的患者中很常见,其实之前有两位参与者,比如13号,也有类似表达。“丹尼补充道。梁思宇马上调出13号和17号的问卷,做了标记。那为什么算法对13号的预测没问题呢?
他突然发现一个细节:“等等,17号在服用曲唑酮,这药使用率高吗?”丹尼凑过来看:“不算一线用药,但是也有不少人在用,通常是辅助治疗神经痛,并且有安眠效果。具体什么情况会开这个药,可以再咨询一下医生。”科恩顺口接了句:“那不是问问你……哦,你导师布鲁克教授?”他差点说成“你爸爸”,幸好及时改正过来。梁思宇瞥了科恩一眼,决定提前结束这次讨论。“我们有了初步猜想,要不先去吃晚饭吧?“他看向许瑷达,“退后一步,才能看到问题,不是吗?”
科恩点头:“对,我饿了,还去隔壁那家怎么样?这次我要试试他们的烤羊排。”
丹尼也觉得那家餐厅不错,他们讨论起了那家餐厅的酒单,哪种精酿啤酒更好喝,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梁思宇陪着许瑷达走在后面。
他一边看手机上的医学资源库,一边小声跟她分析了一下情况,又总结道:“我这是纸上谈兵,晚上还是打电话问问爸爸,医学毕竞还是要看经验积累。“嗯,不急,回去再说吧。"她挽住他的手臂,“吃饭时别提这事了,我可不想中途换现场顾问,还得写补充材料。”
她笑吟吟地抬眸,意思是,如果涉及IRB补充报告,那得他自己来写。谁让他就是问题之源,作为康复医院的董事长之子进行研究,会对参与项目的医院员工造成潜在压力,所以必须对现场顾问隐瞒身份呢?梁思宇无奈摇头,这种材料,她向来不爱动笔,一直都是他在弄吧?他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哦,糟糕,今晚可不能让科恩喝酒。”他匆匆赶上前面两个人,试图扯开精酿啤酒的话题,当然,不算很成功。许瑷达看着他们的影子,不知不觉,唇角上扬。晚上,梁思宇挂断电话,向她微笑:“我们这周末去长岛吧?爸爸说可以一起晚餐,顺带聊聊17号参与者的情况。”许瑷达点点头,都去过一次了,她完全没问题。况且,纽约城太热了,根本没法出门,宅在家里过周末也太无聊了些。这学期一直都在赶项目,现在算法初步成型了,她也想放松一下,让自己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