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布鲁克教授其他猴脑手术的片段,聚类和动作轨迹统计的结果越来越丰富了。
梁思宇也在利用这套算法反复对照自己的操作。以往,他只能依赖主观感受去回忆、纠正错误动作,但现在,有了基于视频轨迹的可视化分析,他可以清晰识别每一次配合的延迟、吸引器角度的偏差,甚至术中节奏的微小断点。
这种量化反馈让“刻意练习"真正落地,相较于过去那种靠模糊印象反复练习的方式,现在他训练的效率和针对性都有了质的飞跃。晚上十点,实验室基本无人,他们再次提交了分析任务。埃文今天没有下班,但关掉了自己办公室的灯,不停刷新着服务器任务管理界面一-果然,等到了,他盯着进度条,急切地等它跑完。同样等着进度条的,还有梁思宇和许瑷达。他把她抱在膝头,弯着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他有点犯困,但不敢多喝咖啡,只从她杯子里蹭了两口。
叮,进度条到了100%,她熟练地下载和整理好输出结果,偏头推他一下:“看完我们早点回去。”
门禁系统却"嘀”一声响了。
谁会这么晚突然回来?
许瑷达捧着咖啡抬头,赶紧从梁思宇怀里起来,在实验室被看到这样亲密,太不好意思了。
进来的居然是埃文!
就在她错愕惊讶的时候,他拿着手机,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迅速到他们身边,咔嚓一下,对着电脑屏幕开启连拍功能。等许瑷达让开,梁思宇起身时,对方已经收起手机,拉开距离。埃文浮起一点冷笑:“Ned,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没有获取授权,你们就敢做视频分析?”
不过,他也知道,他们的分析结果一定不会给其他人看过,这并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布鲁克教授顶多有些不开心,口头批评Ned一下罢了。他转向许瑷达:“Ada,我不知道你们在伯克利有多么自由,但是,未经批准,私自占用实验室服务器的算力进行大批量分析,在MIRA LAB里,明显违背了我们的管理规定。”
这才是他们做得最踩线的事情,他下午调取了Ada一个半月来的夜间任务记录,加总起来所用算力,早已远超普通临时调用,根本无法用“偶发性实验”搪塞。
恐怕她得写书面检讨了。甚至,考虑到布鲁克教授本来就对她带着Ned去搞非侵入式电极不太高兴,在MIRA Lab内部对她公开通报批评,也不是没可能。许瑷达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在乎?对了,你刚才未经授权拍摄了我的电脑屏幕,我劝你最好把那些照片删掉,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窃取我的算法?”埃文已经退到门口:“二位,冷静点儿,友善点儿,好吗?不然,你们得考虑和布鲁克教授解释了。”
他看了一眼想上前的梁思宇,提醒道:“Ned,走廊可是监控区域,你可别冲动。你以后,有大好年华,为什么不能再耐心一点呢?比如,等到10月?”其实,他并不准备把这些照片发给布鲁克教授,不过是想抓到他们俩的把柄,借此和Ned聊聊,年轻人最好懂得尊重前辈,10月才是他上场的时机。梁思宇目光复杂地看着埃文,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鼻尖出汗,脖子也红了一大半,显然也非常紧张,并不像他语言中表现得那么镇定从容。他叹口气:“埃文,你居然没有和我公平竞争的信心?这不像你。”埃文眼睛发红,医学院学费昂贵,其实大家家境都还不错,但Ned这种能回去继承家业的人,怎么会懂其他人得多努力?“你懂什么?你知道每轮面试都像在挨审的滋味吗?那种被挑拣、被质疑的感觉吗?这种机会对我们有多重要,你根本不明白!”他喘口气,缓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摸一下口袋里的手机,打开门。“我等你消息,到明天晚上。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希望,有些东西出现在布鲁克教授的邮箱里,对吗?”
他挑起眉,眼神凌厉,“尤其是,服务器资源使用记录上,那些任务都挂在Ada的名下--你确定,你想让她被通报批评,在MIRA Lab的所有人面前丢脸?”
如果这事是Ned自己一个人做的,按Ned的性格,他宁愿主动向布鲁克教授坦白,也不会接受他的威胁。
但是,涉及到Ada,Ned还敢去坦白从宽吗?布鲁克教授对Ada的态度,可明显没那么宽容。
如他所料,Ned的脸突然沉了下来,拳头捏得死紧。不过,Ada倒是一脸无动于衷的平静一一这女孩,真够稳的,这么不好对付。埃文警惕地扫视着他们,确认他们没胆量来拦他,快步从走廊离开了。梁思宇慢慢地呼了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住胸口那一阵愤怒和战栗。不只是因为埃文,是气自己,差一点就让她受伤。他转头,她正在收拾电脑线,神色安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走过去,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手指死死扣住她的后背,像要把她整个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她拍拍他的背:“Ned,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梁思宇叹口气,他听到那句了,“你以为我在乎?”她是真的坚定自洽,只要坚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但是,他没有这么坦荡豁达,他受不了别人对她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