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字是什么意思,但她就是觉得,当所有孩子一起大声念出来的时候,有一种特别好听的韵律,像唱歌一样。
还有那个叫“算术”的东西。
先生说,一加一,等于二。
她偷偷地,掰着自己那脏兮兮的、满是冻疮的手指头,一个指头,再加一个指头,真的,是两个指头!
好神奇!
先生还说,学会了算术,以后去买布,就不会被布庄的掌柜用假的尺子骗了。
原来,读书,是这么有用的事情吗?
“你个死丫头!还在发呆!是不是打得还不够狠!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赔钱货!”
妇人似乎是打累了,她扔掉手中的竹条,首接扑了上来,用她那粗糙的、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扇在刘丫的脸上!
啪!啪!
刘丫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迹。
但,就在这一刻,她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念头。
一股,像是被埋在石头下的野草,拼了命也要钻出来的念头!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她想去学堂。
她想,继续听先生讲那些有趣的东西。
她想,学会那个叫“算术”的本事,以后,自己去扯布,自己去算钱,再也不让娘,被布庄的掌柜骗。
对!
她要去学堂!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熄灭!
第二天,天还没亮。
一声鸡鸣,划破了猪笼巷的寂静。
刘丫悄悄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特别是背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烙铁烫过一样。她知道,那里的衣服,肯定己经和血肉,粘在了一起。
她顾不上这些。
她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熟睡的、眼睛红肿得像烂桃子一样的母亲,然后,踮起脚尖,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跑了出去。
她要去学堂。
哪怕,晚上回来,可能会被打死。
她也要去。
她小小的身影,在清晨微熹的晨光中,奔跑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她的心中,充满了忐忑,也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倔强的力量。
当她跑到学堂门口时,她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个到的。
己经有十几个孩子,三三两两地,等在了那里。
他们之中,有男孩,也有女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和她相似的,怯生生的,却又无比坚定的表情。
一个昨天坐在她旁边的、脸上有几颗雀斑的小女孩,看到她,立刻眼睛一亮,主动跑了过来。
“刘丫!你来啦!”雀斑女孩看起来很高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敢来了呢。”
刘丫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些同样投来善意目光的同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这么友善的语气,叫她的名字。
“我我想来。”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我也是!”雀斑女孩拉住她的手,叽叽喳喳地,像一只快活的小麻雀,在她耳边说道,“我爹娘昨天也吵了一架!我爹说,女孩子读书没用,是浪费粮食!但我娘说,官府的告示上写了,以后,女子也能当官,也能当先生,也能当大夫!我娘说,她这辈子就是因为不识字,才受了一辈子苦,她不想我也跟她一样!所以,她今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偷偷给我煮了两个鸡蛋,让我藏在怀里,在路上吃,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念书呢!”
女子也能当官?当先生?当大夫?
刘丫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她那小小的世界里,女人,就只有一种命运。
就在这时,学堂那由整块楠木打造的、气派非凡的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王浩,那个年轻的教育部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门口这些早早到来的孩子,特别是看到了刘丫和雀斑女孩,以及她们身后那些衣衫破旧,但眼睛却异常明亮的孩子们时,他那张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欣慰的笑容。
他走到她们面前,缓缓地蹲下身,目光与这些孩子平视。
他温和地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有勇气的孩子。”
“记住,知识,是你们自己的。学到了,就是一辈子的本事,谁也抢不走。”
“进了这扇门,你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