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神武学堂。
朗朗的读书声,如同清晨的阳光,洒满了这座由昔日豪强府邸改建而成的、崭新的校园。
数百名孩童,无论男女,都身着统一的青色学子袍,端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他们手中捧着由皇家印刷厂最新印制的课本,上面不仅有简化的《千字文》,更有一些他们闻所未闻的、被称之为“格物”和“算术”的奇特符号与图画。
讲台之上,王浩,那位脸上还带着淡淡疤痕的教育部学子,正神情激动地,向这些求知若渴的孩子们,描绘着一个崭新的世界。
“同学们,算术,能让我们丈量土地,计算收成,让我们不再被奸商和地主蒙骗!”
“而格物,更能让我们认识天地万物的道理!为什么水会流动?为什么火会燃烧?为什么庄稼种在地里,就能长出粮食?这些,都是格物要教给大家的!”
孩子们听得如痴如醉,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然而,就在这片祥和安宁的景象之外,一场针对新学堂、针对新思想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城中,一座名为“文庙”的古老建筑之内。
十几个身着儒衫、头戴方巾的老者,正聚集在一起,个个捶胸顿足,义愤填膺。
他们,是寿春城里,颇有名望的一群“大儒”和“乡贤”。在过去,他们是世家豪强的座上宾,是普通百姓眼中需要敬仰的“读书人”。他们依靠教授西书五经,维持着自己体面的生活和超然的地位。
但现在,新政来了。
张恒不仅杀了他们的“金主”,抄了他们的“饭碗”,如今,更是要用那些“奇技淫巧”的所谓“新学”,来彻底刨掉他们安身立命的根!
“岂有此理!简首是岂有此理!”
一个白发苍苍、号称“淮南大儒”的老者,气得浑身发抖,他用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
“女子入学,与男子同堂!成何体统!此乃阴阳颠倒,人伦丧尽啊!”
“还有那什么'格物'、'算术'!分明是匠户商贾之流的下贱鄙俗之物!如今,竟敢与圣人经义并列于课堂之上!这是在玷污圣学,是乱我道统啊!”另一个面容枯瘦的老儒,痛心疾首地说道。
“张恒!此子名为朝廷命官,实为乱法之贼!我等饱读圣贤之书,绝不能坐视此等倒行逆施之举,毁我淮南文风!”
“对!绝不能坐视不管!”
“我等当联名上书!向天下昭告此贼之恶行!”
“不仅要上书!我等还要去学堂门前,静坐抗议!去唤醒那些被蒙蔽的百姓!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孩子,正在被妖言邪说所毒害!”
在为首那名“淮南大儒”的煽动下,这群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竟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们坚信,自己代表着“天理”,代表着“道统”。
他们以为,法不责众。更何况,他们是“读书人”,是体面人。那个新来的县丞,再霸道,总不敢冒着“与天下士人为敌”的风险,把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儒生,怎么样吧?
次日,神武学堂门前。
王浩正准备开始一天的课程,却发现学堂的大门,被一群身着儒衫的老者,给堵住了。
他们一个个义正言辞,手持写着“妖言惑众,祸国殃安”之类字样的横幅,盘腿坐在地上,挡住了所有前来上学的孩子的去路。
“妖言惑众!祸国殃民!”
“女子入学,有违人伦!”
“还我圣学!滚出寿春!”
他们高声呼喊着口号,引来了无数百姓的围观。一些不明真相,或是思想本就保守的家长,也开始窃窃私语,面露疑虑。
“王先生!这这可怎么办?”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府衙差役,焦急地问道。
王浩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上前一步,对着为首的那名“淮南大儒”,朗声说道:“诸位老先生!有话好说!陛下兴办学堂,乃是为开民智,强国家!何来妖言惑众一说?”
“住口!”那老儒指着王浩的鼻子,怒斥道,“黄口小儿,也配与老夫谈论国家大事?尔等所授,皆是乱国之术!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清除尔等这些朝廷的败类!”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场面越来越混乱的时候。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之后响起。
“哦?你要,替谁行道?”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张恒,身着一袭简单的黑色劲装,在一队面戴青铜面具的锦衣卫的簇拥下,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这幅闹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张张恒!”那为首的老儒,看到张恒,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但随即,又被那股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