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肉,平日里,在街坊邻里之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霸道角色。
此刻,他正瞪着一双牛眼,手里那把还在滴着猪血的杀猪刀,被他“砰”的一声,狠狠地剁在了油腻的案板之上!
“俺再说一遍!俺家的丫头,死也不会送去什么狗屁学堂!”
他对着自己的婆娘,恶狠狠地怒吼道。
他的婆娘,一个身材同样壮硕的妇人,正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地回敬道:“你个杀千刀的!你吼什么吼!官府的告示你没看见吗?不去,要罚钱!要罚三成的家产!咱家这点家底,够罚几次的?!”
“罚钱?老子一年到头,就挣这几个辛苦钱!他们还想罚?我呸!”刘二屠户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有本事,他们就来收!看老子,不把他们的脑袋,也当猪头给砍了!”
“再说了,”他一脸鄙夷地说道,“一个女娃子,学那些舞文弄墨的玩意儿有啥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她就该在家里,学着洗衣做饭,将来好伺候她男人!这才是正经事!”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他们家那扇破旧的木门,被“砰”的一声,粗暴地踹开了!
“谁啊!敢踹老子的门!”刘二屠户正在气头上,他拎起案板上的杀猪刀,转身就想骂人。
然而,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他口中的脏话,瞬间被噎了回去,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只见门口,站着十几个身着皂衣的府衙差役。而在差役的前方,则是几名身着黑色飞鱼服,脸戴青桐面具,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
那股子令人窒息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冰冷杀气,瞬间将这间狭小而肮脏的屋子,彻底笼罩!
“锦锦衣卫?!”
刘二屠户的瞳孔,猛地一缩!他那握着杀猪刀的手,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再蛮横,也只是个市井屠夫。
而眼前这些人,可是连陈家堡那三百精锐,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屠戮殆尽的真正凶神啊!
为首的一名锦衣卫小旗,缓缓地走了进来。他的靴子,踩在油腻的地面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没有看刘二屠户,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躲在妇人身后,那个正瑟瑟发抖的、大约七八岁、扎着羊角辫、脸上脏兮兮的小女孩。
然后,他才缓缓地转过头,用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看向了刘二屠户。
他用一种毫无起伏的、机械摩擦般的声音,缓缓开口。
“刚刚,你说,要砍谁的脑袋?”
“不不敢官官爷官爷饶命!”
刘二屠户“哐当”一声,手中的杀猪刀掉在了地上!他双腿一软,首接跪倒在地,对着那几名锦衣卫,拼命地磕头!额头与肮脏的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小人嘴贱!”
“小人,这就送!这就送闺女去学堂!立刻就送!求官爷求官爷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他身后的婆娘,也早己吓瘫在地,抱着他的腿,哭天抢地地求饶。
锦衣卫小旗,没有再理会他。
他只是对着身后的手下,冷冷地说道:“按《神武律》简编版,第三十七条,凡持械威胁、辱骂朝廷公职人员者,以'暴力抗法'论处。带走,送苦役营,劳改三年。”
“是!”
两名锦衣卫上前,如同拎着一只待宰的肥猪一般,将早己吓瘫了的刘二屠户,首接架了起来,向外拖去。
“不!不要啊!官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刘二屠户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但无济于事。
“至于这家的女童,”小旗的目光,再次转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躲在母亲身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小女孩,“带她去学堂报名。”
“是!”
一名锦衣卫收起刀,走到那小女孩面前。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面具太过吓人,他犹豫了一下,竟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同样年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英俊的脸,只是脸色有些过分的苍白,眼神,也如同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冰冷。
“小姑娘,别怕。”
“我们,不是坏人。”
“我们,带你去一个,可以读书,可以识字,可以让你不用再过你娘这种日子的,好地方。”
小女孩抬起头,她那双因为恐惧和哭泣而红肿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官差。她不懂什么叫“改变命运”,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她看了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