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贺老太爷脸上有光,一雪贺父在荒州的笑话。
贺老太爷对孙子严苛,对自己也同样如此,他平日里除了读书外,也只侍弄些花草这样的雅事,房里除了已逝的贺老太太这个正妻外,只有两个年纪不轻的老姨娘伺候着。
这个点,贺老太爷刚好用过早饭,正呆在屋里喝茶。
贺老太爷为人威严、爱讲规矩,他院子的下人都不敢喧哗半声,全老老实实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魏姻与贺文卿过来的时候,发现贺夫人、陈宣华都在贺老太爷这里,贺夫人一脸按捺不住的喜色,而陈宣华则一直垂头不语,只在魏姻贺文卿夫妇进屋的时候,咬着唇飞快扫了眼,贺老太爷更是一副比平日还要庄重的脸色。
贺老太爷看到他们夫妇二人来了,说道:“文卿你们来的正好,祖父有事要跟你们说。”
贺文卿琢磨着眼前的阵仗,问:“祖父有何事?”
“我与你母亲商量着。”贺老太爷徐徐道:“你父亲病成这样,总不能干看着,我便想着,想为你办个喜事给家里冲冲喜。”
他有意无意睨了眼魏姻:“一则,说不定能将你父亲的病冲好,二则呢,我们贺家一直子嗣单薄,就说你父亲吧,房里那么多姨娘也就你一个儿子,祖父我现在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你若再不想办法绵延子嗣,我怕是等不到了。”
魏姻一怔,难怪贺夫人方才一脸喜色。
贺文卿听出了贺老太爷话里的意思,一时不明白祖父怎么会有了这个主意,皱了皱眉:“如今父亲这样,府里怎好再办喜事。”
“就是因为你父亲他不好,所以才要办喜事给他冲喜。”贺老太爷不容置疑:“这事我与你母亲已经定了,就在这两日,你就准备等着娶宣华过门吧。”
说完,对宣华道:“宣华,你是文卿的表妹,不会屈了你,以后在府里跟魏姻都是一样的。”
魏姻去看陈宣华,难怪她也在这,陈宣华迎着魏姻的视线,轻轻咬了咬唇,自觉惭愧,将头垂得更低了。
贺夫人知道贺文卿是个稳重的,但怕他与魏姻新婚燕尔那劲头还没过,怕他会犯糊涂不答应贺老太爷,忙笑着说:“是啊文卿,我知你与宣华从小就感情深厚,就想着,你们既然情投意合,不如就趁此机会成全你们,这也不仅仅是为了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贺老爷子点头,疲倦道:“文卿,你母亲也与我说了,你不欲女色,是好事,但四十无子再娶实在不可,况且宣华乖巧知礼,定不会让你为难,祖父如今只对你有这一个要求,你难道忍心让祖父见不到曾孙就走了?”
贺文卿下意识望向魏姻,一时竟思绪紊乱起来。
“怎么?”贺老太爷见他没有反应,脸色微变:“你不愿意?”
贺文卿顿住,男人娶妻纳妾,绵延后嗣,是天经地义的事,他瞥了眼一旁死死咬着唇望着自己的陈宣华,还有紧张的母亲和已有些不悦的祖父,最终,他只得颔首。
“孙儿知道了。”
贺夫人闻言,喜上眉梢:“这便好了,咱们府里又有件大喜事了!”
贺老太爷看贺文卿答应了,便放心了,让丫鬟扶着回房歇息,贺夫人则喜得嘴角都合不拢,拉着陈宣华和贺文卿的手笑着嘱咐他们早点怀上个孩子,就急急忙忙拉着陈宣华去置办嫁衣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魏姻、贺文卿夫妇。
婚后这几年,贺文卿因着贺父风流,确实也无意往房里纳太多女人弄得后宅乌烟瘴气。
祖父若说是要纳旁人,他还要再考虑一二。
可既然是表妹陈宣华,她性子软和恭顺,便是纳进房里也不至于会和魏姻生出什么龌龊来,而且贺老太爷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违逆祖父。
见魏姻此刻沉默地望着他。
贺文卿晓得女子素来是不乐意丈夫纳别的女人的,甩脸不满很正常,若是旁的女人,他不会理会,但面对魏姻,贺文卿还是忍不住柔声哄着她:“宣华虽与我有从小的情分,但你放心,你才是我贺文卿的夫人,我不会让她与你争,即使宣华以后有了孩子,若你想要,我也会让她将孩子给你养着,嗯?”
魏姻依旧是沉默不语地望着他。
“我知你心里不太情愿,我也并非是什么贪色之辈,但我身为贺家长孙,不能没有子嗣……”
贺文卿解释完,见魏姻没什么反应,心里莫名也感觉到不太舒服。
好像他们夫妻之间忽然生出了一层隔膜。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他又不是娶了宣华,就会冷落她。
贺文卿重重叹了口气,抬手将魏姻夹在衣里的一缕青丝勾出来,另转了话头:“你昨夜睡得晚,今儿又早早来给祖父请安,再回去歇会吧,我先去看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