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不再逼问,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她在镇子角落一个简陋的酒寮里找到了拓跋烈。
他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坛,还在不停地往碗里倒酒,仰头灌下,动作带着一股发泄式的狠劲。
席初初走过去,在他对面的长凳上坐下。
她手肘支在粗糙的木桌上,掌心托着下巴,看着他这副买醉的模样,忽然开口:“如果我现在想杀你,有几成胜算?”
拓跋烈撩起沉重的眼皮,眼底醉意与戾气交织,他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带着酒气道:“一成都没有。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席初初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都这样了,还对西荒王如此忠心耿耿?我听说,那个左屠耆王不过是西荒王座下一条外姓走狗,若无西荒王授意,他岂敢动你这位战神?可即便证据几乎摆在眼前,你都不愿去追究,去问个明白?”
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席初初悄然运转了读心术,无形的力量如同丝线般探向拓跋烈混乱的心神。
她要知道,他和西荒王之间,究竟埋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能让拓跋烈如此忍辱负重,甚至连被逼到绝境都不愿反抗。
酒意上头,平日里被拓跋烈死死压在心底的想法,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她的读心术下无所遁形。
人人都道他对西荒王忠心不二,可那哪里是忠诚?
分明是沉重的、几乎要将他脊梁压弯的赎罪罢了。
赎罪?
“你跟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席初初试探着问,声音在嘈杂的酒寮里显得很轻。
“恩怨?”拓跋烈嗤笑一声,仰头又灌下一碗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也烧融了他最后的防备。
“是,不过我是受恩……他只怕,只剩下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