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话是不太方便宣扬出去的,“总之,就是病患和医务人员吵了起来,小李来之前就刚刚吵过一次,好象是因为……”
南祝仁低头听着。
李玲玲的资料他早就熟记于心,此刻那些一栏栏、一列列的文本似乎在南祝仁的眼前飘起来,迅速和工作人员讲述的信息进行对照和印证。
而表面上,南祝仁不动声色,在工作人员讲述完毕之后继续一路往里。
直到李玲玲的病房外。
咚咚咚——
工作人员敲了三下,没能等到反应,于是“嘎吱”一声开门进去。
南祝仁看到了背对着自己侧躺的李玲玲。
熟悉的背影,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对方此刻浑身散发着一种宛若被洪水泡过的灰浑气息。
敲门声、开门的声音响过,但李玲玲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好似感官把外界都屏蔽了一样。
“小李,北都那边来了心理援助的专家组。”就听到工作人员对李玲玲道,“想要和你聊聊。”
介绍了现在的情况和一会将要发生的事情。这种陈述莫名有点咨询助手的味道。
李玲玲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一下。
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对南祝仁道:“没事,我们绕到她面前去,可能要多和她说几次她才能有反应……”
南祝仁却抬手止住了工作人员。他没有出声,只是用手势示意对方出去,这里交给自己就可以。
对于专家,工作人员是信任的。在轻声交代了一些事项之后,他就转身把房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但是随后没有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就等在门外。
这些声响,这些交流,都没有激起李玲玲的一丝变化。
南祝仁记住这些反应,随后瞳孔微微失焦——
【心流状态】
只两秒,此刻李玲玲的状态、工作人员的讲述、过去收集的信息,彼此之间就完成了排列组合,组成了一条逻辑链条。
随之,拼凑出了一个等待验证的假设。
视线重新凝聚,意识回归。南祝仁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径直绕到了李玲玲的面前——
只见来访者蜷缩着身子,象是一只遇到危险的刺猬,将最柔软的地方护住;但露在外面的肢体和肌肉却偏偏是松软的,没有一点紧张和防御的样子。
她的眼神没有聚焦,直愣愣地看着湿凝的窗户,以及外面嘈杂的世界。
南祝仁走到李玲玲视线边缘的地方,站定了几秒钟。
随后用一种平稳、清淅、音量足以让李玲玲听清、但不具侵略性的嗓音,呼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李玲玲。”
熟悉的声音。
只一下,蜷缩的刺猬就抖了起来。
李玲玲的眼珠微微转动,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南祝仁的脸。
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放大,苍白的脸颊因为上涌的情绪开始发红;
她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下意识地拉高了身上的毛毯,似乎想要把身体罩住;但是当毛毯拉到下巴的时候又停下,似乎是因为视线贪恋着眼前人的身影,舍不得断开。
南祝仁看着来访者身上矛盾的肢体反应、表情变化。
假设得到验证。
那么,可以开始干预了。
只听南祝仁轻声道:“我被派来灾区进行心理援助,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团队。”
“我在文档里面看到了你,所以主动申请过来了。”
先解释一下前因后果。
南祝仁顿了一下,确认用这个开场白能够和来访者创建起对话关系。
随后他没有靠近,没有坐下,平静道:“你试图用超越极限的工作,来惩罚那个在关键时刻‘失败’的自己,进而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话语相当直接。
……
之前在咨询室和日常工作中,李玲玲的【防御】是“功能性”的。
她曾经使用过“工作就是这样的”【理智化表述】、“我没感觉”之类的【情感隔离】、以及“没什么特别的”【否认】等机制,来维持一个表面上的“正常”状态。
以保护自己不去触碰内核创伤。
这些【防御】虽不健康,但构成了李玲玲日常功能的基石。
这些【防御】曾经都被南祝仁卸下——他一点一点地掏出那些摇摇欲坠的塔楼中的朽木,一块一块地试着往里面填充精心雕琢好的石料与木梁,期望搭建出一个温暖的小屋,来让李玲玲心中的小人获得庇护。
这个工程还没有彻底完成,如今就倒塌了。
按照工作人员之前的描述,以及李玲玲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