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淮手背上。
祁淮盯着那滴泪珠看了片刻,伸出指尖轻轻,本打算揩去,忽的低头一一舔掉。
咸涩滋味在舌尖漫开时,他喉间溢出低哑音色:“主人,你啊,真是胡闹。”
祁淮歪头凑近,舌尖轻轻吻过她湿润的眼尾。咸涩的泪珠被他抿去,属于她的气息甜得馨香诱人。
“咸的。”他低语,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可又怎么这么甜?”
怀中人因疼痛轻颤的模样,祁淮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像在安抚受惊的小猫。
“不乖,若是你死了,可怎么办才好……”
气息擦过她的耳畔,虽知她听不见,眸光却陡然暗沉又阴郁。
仅仅一个“死”字掠过心头,墨眸便翻涌起粘稠的黑暗,几乎要凝成实质。
“不够。”祁淮将她往怀里又按紧几分,垂下眼睫,目光在她苍白的脸颊流连。灵力依旧有条不紊地输送进她的体内,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执拗,“远远不够。我的……不许死。”
直到他清晰地感知到她经脉中狂躁的灵流正渐渐归于温顺,如退潮的海水,缓缓平息。这才顺手捞起宁瑶散落的一缕湿发,无意识地缠绕在指尖把玩。
先前他亲手为她编好的发辫早已松散,乌黑青丝如瀑铺陈在他怀里。
祁淮耐心地一根根理顺,将凌乱的发丝归拢整齐。
祁淮漫不经心地想,她就算昏迷不醒,该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乖巧的模样固然顺眼,可他更想看见宁瑶睁开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带着鲜活的笑意望向他。
宁瑶不知,整个人此刻正无意识地陷在他怀中,肌肤隔着湿透的布料紧贴着祁淮。
祁淮低下头,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额角,像在确认宁瑶的存在。
见宁瑶面色渐渐恢复血色,祁淮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不知多久,任由盘腿坐到身形僵硬。
袖中黑蛇终于按捺不住,窜入药池,焦急地游近,却被祁淮一记眼刀定在原地。
“安静点,吵醒她的话……”他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声音却带着寒意。
吵醒小猫,他定要把它打成个结,到时候……
脑海闪过一丝玩味又认真的念头:让她仔细瞧瞧。
黑蛇在药池岸沿委屈地盘成一团,金色竖瞳在她和祁淮两人中间徘徊。
又不死心,鬼鬼祟祟蛇尾想触碰宁瑶,祁淮漫不经心却渐渐沉郁的目光下,一记眼刀,吓得它讪讪收回了蛇尾。
眼波直勾勾盯着宁瑶,仿佛只差在脑门上刻上“她什么时候醒”。
两人一蛇便在氤氲药香中,等待三日光阴流淌而过。
祁淮手臂早就酸麻,直到宁瑶呼吸彻底平稳,他才稍稍活动一下僵硬的臂弯。
望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祁淮脸色因灵力消散略显苍白,但眸底暗涌一丝从未有之的平静与隐秘的欢愉。
若这样的抱着她的时日能再长久些,倒也不错。
他起身,湿透的布料紧贴着腰腹,浸透的衣衫勾勒出劲瘦腰线,下移是一双因盘腿而坐到僵硬的笔直长腿。
小心翼翼将宁瑶安置在软榻上,指腹流连地描摹过她的眉眼,最后兴味地挑眉,极轻捏住她腮边的软肉:“该醒醒了。”
宁瑶的意识在心海中缓步穿行,世人境界各异,心海所呈现的景象自然千差万别。
她的心海始终是宁府,承载着与公主娘亲回忆的小院。
此刻宁瑶正立在那株永不凋谢的玉兰树下,仰头望天。
往日里,总有五道灵光在她的心海上的空流转闪烁,如今却只剩一片素净的白。
宁瑶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惊觉原本矗立的五根灵柱,竟已尽数碎裂。
“不是说好至少会留一道灵根吗?”
她惊得睁大眼眸,小跑着靠近,难以置信地伸手触碰那些破碎的虚影,“怎么全都消失了?”
这下岂不是白忙一场?
宁瑶的指尖刚触及碎片,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她定在原地。就在此时,晶莹的冰霜攀上玉兰枝头。转眼间,整棵树便被寒冰笼罩。
正当宁瑶为这异象怔神诧异之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突然从体内升起。
外界。
祁淮第一时间警觉到她腕间温度骤降,不过几息又转为冷热交织。
他蹙眉将人揽入怀中,灵力源源不断渡入她体内。
宁瑶在混沌中本能地贴近那点热意,无意识呢喃:“好冷……”整个人钻进祁淮怀里,毛茸茸的发顶蹭过他心口。
原本沉寂缓慢的心跳,突兀地悸动了两下。
得到些许暖意的宁瑶愈发得寸进尺,一条胳膊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整个人几乎与他严丝合缝地相贴。
仍觉得不够,宁瑶又开始不安分地扯弄祁淮的衣襟,指尖却被腰链勾住,发出叮叮当当的铃音。
叮铃,叮铃。
听到声音,宁瑶嘟囔着几句。
祁淮任由宁瑶折腾,牢牢扣住一双不安分的手,灵力传输的不曾间断。
忽然间,紫蓝色的火焰在宁瑶心海中燃起,温柔驱散了身体寒意。她才终于安静下来,枕着他胸口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