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
此言一出,钱富贵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比纸还白。
张县令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惊堂木:“钱!富!贵!你可知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老狐狸要瘫软认罪时,钱富贵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挺直了上半身。他那张肥脸上血色尽褪,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眼中的惊恐,却瞬间被一种疯狂的狠戾所取代!
“冤枉!大老爷,草民比窦娥还冤啊!”他扯着嗓子,发出了凄厉的嘶吼,“您休要听信这泼皮的胡言乱语!一定是这姜氏女!一定是她威逼利诱,让他当堂反水,来诬陷草民!”
他这一手,瞬间就将水搅浑。
张县令的眉头,也再次紧紧锁了起来。他看向姜知夏:“姜氏,你刚才,到底对刘三说了什么?”
姜知夏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脸上却无半分慌乱,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冷笑。
“回大老爷,我只是告诉他,作伪证是什么下场而已。”她不紧不慢地说道,“钱掌柜说我许他好处,那我倒想问问,我一个家徒四壁的农家女,能许他什么泼天的好处,来指认你这个在镇上呼风唤雨的大掌柜?”
她不给钱富贵喘息的机会,目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站在县令身侧,从刚才开始就脸色有些发白的张师爷。
那张师爷被她目光一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出列跪下:“大老爷明鉴!小人冤枉啊!”
“够了!”张县令一拍惊堂木,“口舌之争,没有意义!姜氏,本官再问你,除了这反复无常的人证,你可还有其他铁证?!”
这是最后通牒了。
钱富贵一听这话,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然而,姜知夏等的,就是这句话。
“回大老爷,”她挺直了脊梁,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草民没有‘其他’铁证。”
“哈哈……哈哈哈哈!”他再也忍不住,当堂大笑起来,“大老爷!您听见了!她自己说的!她就是在诬告啊!”
张县令感觉自己被耍了,怒火中烧:“姜氏!你可知戏耍公堂,罪加一等!”
姜知夏缓缓抬起眼,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对着堂外高声道:“请大老爷传‘物证’!”
“还传什么!”钱富贵还在叫嚣。
但这一次,张县令却从姜知夏那双过于镇定的眼睛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沉着脸,挥了挥手。
早已候在堂外的何项北,沉步走了进来。
他手中,捧着一个托盘。
钱富贵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托盘,心脏不受控制地擂起了鼓。
衙役上前,一把掀开了上面的白布。
托盘上,没有腰牌,没有信件。
一样,是那包从刘三身上搜出来的、还残留着灰白色粉末的油纸包。
而另一样……竟是一盘菜?!
一盘切得整整齐齐,在公堂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异样绯红肉色、皮冻剔透如水晶的——春风楼招牌名菜,水晶肴肉。
所有人都懵了。
“姜氏!你这是何意?!”
姜知夏不答,而是转向堂上的仵作:“敢问仵作大人,这油纸包中的粉末,可为剧毒?”
仵作检验后摇头:“回大人,此物并非剧毒,更像是某种矿物粉末,大量饮用,足以引发剧烈吐泻,与村民中毒之状能对上。”
姜知夏点了点头,随即,她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刺钱富贵。
“那我再请问钱大掌柜一句,”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你春风楼的水晶肴肉,之所以能肉色绯红、久放不腐,所用的秘方,是不是就是此物?!”
“轰——!”
钱富贵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响雷,眼前一阵发黑。
他最大的秘密,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竟然就这么被一个乡下丫头,当着全镇百姓的面,赤裸裸地掀了出来!
“你……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他下意识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像被踩了脖子的鸡。
“是吗?”姜知夏一步上前,逼视着他,那眼神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残忍,“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她猛地转向张县令,高声道:“大老爷!此物名为硝石,唯有精炼雪硝才能入馔!据我所知,整个清溪镇,能弄到这种雪硝的,只有一条渠道——那就是每月初三,从府城来的‘南货张’,只为你春风楼一家专供!”
“刘三一个泼皮,从哪里能弄到你春风楼后厨才有的独家配料?!”
“你敢不敢,让仵作当场检验你这盘肴肉!”
“你敢不敢,传那‘南货张’上堂对质!”
姜知夏一连串的逼问,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如同一柄柄重锤,一锤接一锤,狠狠地砸在他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钱富贵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滚烫的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承认?那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