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墨震惊,狐疑,而后释然。
他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而后拉着宋溪往边上藏了藏。
见到他手里的书,张有墨有些夸张的明知故问道:“宋兄,你这也是要临时抱佛脚?”
见宋溪点头,张有墨小声道:“这书可不合适!”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宋溪又进了书肆,一口气挑了好几本递过来。
“这几本都是连漳那小子打听到的好书,考试出现的几率不小。这小子花了五十两打听到的,还算靠谱。”
张有墨说着,眼珠子直流转。
“这小子这回使了坏心眼,往日不用问都告诉我们,这回,”张有墨哼了一声,“藏着掖着,还要我严刑拷打才肯说。
他为了以防万一,也去花了十两从买了消息的那些人那边确认是不是这些书。
连漳这小子没安好心,为了五百两使心眼。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宋溪没想到书院还有这个,他点头,问道:“书院不会秋后算帐吗?”
“不会。”张有墨斩钉截铁道,“这些也就是那些学问好的人猜出来的,这你情我愿之事,书院不好管。”
宋溪若有所思,他问道:“若是没猜中题会如何?”
张有墨满不在乎地摆手,“没猜中就等下次呗,左右就是买个心安。”
宋溪盯着手里的书,眼睛忽然亮了亮,心里悄悄盘算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张有墨同宋溪一块出去,路上张有墨郑重道:“宋兄,你一定要苦海做舟,我看好你。”
一定要拿下第四,不能让连漳美梦成真,这是对连漳隐藏救命稻草的惩罚。
同样,张有墨也狠下心来,告诫一定要努力抱佛脚。
明日,他就去上香。
这几日,张有墨几人相处硝烟弥漫,他们都紧盯着互相。
但凡有一人拿起书笔,另外两人必定穷追不舍。
宋溪因为一直认真读书的形象被几人不约而同的放松警剔。
这样过了五日,月考来临。
天还没亮透,白鹿书院的晨钟刚过三响。
少年班的学子们已踩着露水往致知堂赶去,步履匆忙又沉重。
檐角的铜铃在薄雾里晃着微光,穿青布儒衫的少年们手里或攥着卷边的《论语》,或捧着旁的书籍。
没一人手中有空闲,不少人嘴里念念有词,连快步走时都盯着书页。
毕竟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书院每月一次的“朔考”。
致知堂内,杂役们早已按照上一次的名次排好了座次。
其中最前排的案几擦得发亮,砚台里还有磨好的墨汁,正泛着光。
这是上月头三名的位置。
后排的案几稍显局促,砚台边缘还沾着干涸的墨渍。
最后排,甚至有些破烂,桌角都裂了一些。
张有墨刚坐下就撞了撞旁边连漳的骼膊,两人位置相邻,他在前。
张有墨偷偷把藏在袖筒里的《策论精选》往案下塞,却被巡场的学长用戒尺敲了敲桌面,吓得赶紧收了回去。
学长沉声,“等会我来收。”
张有墨乖巧点头,“好嘞。”
辰时一到,学长收书。
过后,徐文清捧着考卷进来。
他的袖口扫过案几上的烛台,身姿挺拔站立,气沉丹田,响彻考场。
“本月朔考,首场考经义,以‘仁远乎哉’为题,限三百字;次场考策论,论‘江南水利’,需引三例前朝治河典故;末场考算学,算圩田亩产与漕运损耗。”
他话音刚落,杂役们拿着考卷分发下去。
学子们接过手,纷纷在考桌上摊开宣纸。
一瞬间,笔尖醮墨的“沙沙”声填满了大堂。
宋溪比较荣幸,也坐在了倒数第一排,旁边就是汪永元。
考试开始后,对方还笑着和他挥手。
宋溪先将考卷仔细看了一遍,一边研墨一边思考,目光在“江南水利”那题上顿了顿。
他想起上月去观物园时,徐先生提过的“苏淞二府圩田法”,这题正好能用。
宋溪捋清思路,在草纸上开始书写。
他提笔时手腕很稳,年纪上来一些腕力自然增加,控笔能力在长年累月的训练下也强了许多。
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字迹工整有力,宋溪写至一半时听见前排传来细微的骚动。
旁边的汪永元原本正对着算学题皱眉头,手指在案几上画着圈圈,也在这时抬起了头将目光直直看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