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周松年又转向那几人道:“往后这院里的几位贵人,就是你们的主子,可得尽心伺候,莫要偷懒。”
几人连忙躬身应道:“是,小人晓得。”
周松年回头,笑着朝宋溪道:“宋郎君,这几人签的都是长契,若是有什么不满,郎君可尽管说出来,虽说不能打骂,但这日后的差事可由郎君做主。”
这话意在威慑,果然在听了这话之后,过来的几人面色都有了些许变化。
宋溪年纪小,带过来的双亲年纪也大了,周松年怕他们压不住事。
原先准备好的那几个人都换了,从机灵的换成了老实的,就怕出现仆大压主的事。
宋溪没想到周松年安排的如此妥当,倒是又承了老师的情。
他想了想收下了人。
爹娘年事已高,在此地只有他一人能依靠。
日后宋溪要去书院读书,不能在家中常伴,这些琐事有人解决也是好事。
有这几人照料爹娘的起居,他也能更安心地钻研学问。
周松年见他应下,脸上笑意更浓。
他跟着忙前忙后,指挥仆役将带来的米粮、肉脯搬进厨房。
还特意给抓来了两只老母鸡,可给李翠翠高兴的,笑得合不拢嘴。
这两只母鸡年岁正好,正是下蛋的好时候。
除了这些,周松年又送来了一处酒楼吃食。凡事安排妥当才告辞,待明日再来。
一下多了这么多人,这些人忙前忙后,老两口看着想帮忙。
结果想干活都抢不到活干,颇有些不自在。
吃过饭,宋溪陪着父母一会,才进去了书房。
他本想带人出去购置笔墨,书房里已经备好,便省却了功夫。
夜里,宋溪睡在书房隔壁的房里,再旁边是老两口。
隔日一早,一醒来,宋溪听见了李翠翠的声音。
昨日来的厨娘已经做好早食,李翠翠有些不自在道:“妹子啊,你咋这么勤快,下回可别这么勤快了嗷。”
她都以为早起了,还是比不上这妹子勤快。
厨娘李春花是个见过一些世面的,但还是有些无助。
她做这活好几年了,头一回遇到这样的雇主。
李翠翠就喜欢勤快人,就象当初在平阳县遇到的李姐姐一样。
李翠翠看面前的人也顺眼,她就喜欢勤快的,遂而热情的拉着人的手道:“我瞧你也是李家人,我也是,你以后管我叫老姐姐成不?”
“这可使不得!”李春花吓得赶紧抽回手,连连摇头,脸上都渗出了细汗。
“您是主家,我是仆役,哪能这么称呼?要是让周管事知道了,我这差事可就保不住了。”
家里三个孩子还等着她每月的月钱买米下锅,若是丢了这份活计,一家子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宋溪见李春花急得眼圈都红了,连忙开口解围,喊了一声“娘。”
李翠翠见到他,赶紧笑道:“小宝啊,醒了。”
李厨娘不敢耽搁,看了一眼两人的脸色,赶紧跑回厨房继续干别的活计。
“恩,娘,李……厨娘既然已经做好了早食,娘,你和我一块吃吧。等会凉了。”宋溪道。
李翠翠点头,“成,你多吃一些啊。”
宋溪点头,然后问道:“爹呢?”
“你爹啊,在前面劈柴。”李翠翠道。
宋溪眉头一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与李翠翠说了一声,就朝着前面走。
刚走到院外的柴房,就听见“砰砰”的斧头声,夹杂着车夫王牛三带着哭腔的哀求。
“宋老爹,您快停手吧!这劈柴的活哪用得着您动手,我来我来,您快歇歇,放过小人吧!”
宋溪走近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只见宋大山挽着袖子,正双手握着斧头往木柴上劈,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手臂上都能瞧见青筋。
王牛三则一手死死拉着斧头柄,另一只手拦在宋大山身前,脸上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使劲,生怕伤着老爷子。
“宋老爹,您这要是累着了,周管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王牛三都快急哭了,周管事昨日特意叮嘱过,宋老爹和李妈妈是郎君的心头肉,必须好生伺候,别说让老爷子劈柴,就是让他多走两步路都不行。
这要是让周管事知道老爷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干重活,他不仅要被扣月钱,说不定连差事都保不住。
可宋大山却半点不领情,放下斧头,奇怪地看着他:“小伙子,你劈你的柴火,我劈我的,咱俩各干各的,又不碍事,你拦着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