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茶肆最是热闹,屋檐下挂着“雨前龙井”的幌子,三五成群的商人坐在临窗桌前。
有的捧着茶碗谈生意,有的指着桌上的帐册争论,声音混着茶盏碰撞的脆响,飘得老远。
茶肆外的老树下,有个盲眼艺人正弹着三弦,唱着《白蛇传》的段子,周围围着几个听客,时不时往他面前的铜盆里丢几文铜钱。
宋大山看入了迷,李翠翠拉了拉才舍得走。
周围入目皆新奇,几人在路上看花了眼,不免耽搁了一些时辰。
待半个时辰过后,宋溪带着父母站定在“沧浪画行”的乌木门前。
他们还未走进去,只抬脚的功夫,门内便快步走出个穿青布长衫的伙计。
那伙计目光扫过三人,见宋溪身上穿着的是洗得发白的粗布直裰,眼中轻视。
再看旁边两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衣着虽好一些,但也是带着风尘。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料子。
他的眉头顿时拧成疙瘩,语气里满是嫌恶。
“瞎闯什么?这沧浪画行也是你们能进的地界?赶紧走,别挡着贵人的路!”
宋溪没急着应声,先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父母。
父亲宋大山正攥着衣角,神色有些局促,但见到他看过来,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母亲李翠翠则怒目圆瞪,微微皱眉,脸上不是难堪而是在蓄力。
她哪里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若不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早就与这人“好好说道说道”。
宋溪见此,才将目光移回去,他的声音平稳无波。
“敢问小哥,此处可是沧浪画行?”
“算你还识几个字!”伙计见他非但不退,反而追问,脸色更沉。
手往门外挥了挥,他的语气带着讥讽:“知道是沧浪画行,就该明白这里收的是名人字画、供的是士绅老爷,不是你们来讨饭的地方!再赖着不走,我可就叫人了!”
他的态度极为不善,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面的赶人,换做是脸皮薄一些的想必恨不得羞愧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