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堵车
浮空大巴从外表看平平无奇，通体漆黑，线条平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设计。
但一踏入车内，寻夏就暗自在心中骂了句脏话。大巴的内饰相当精致，黑金的配色，星空的车顶,全套智能化的操作面板，和她在下城见过的那些拥挤、破旧的廉价大巴完全不是一个物种。浮空大巴是双层的，泉下十花没有上楼，而是在一层第一排的两个独立皮质座椅上坐下。
那座椅宽敞得堪比单人沙发，双腿伸直也不会顶到前面的座椅，虽然第一排的前面也没有别人，只有司机座和导游座。座椅与座椅之间，是升起后足以隔绝视线和大部分声音的、由强隔音材质制成的磨砂隔板，可以自由升降。
泉下十花看着还站在过道上的寻夏，没有升起两张座椅之间的隔板。寻夏笑了笑，在泉下十花身旁的座椅上坐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伸手，按下扶手面板上的按钮，升起了两张座椅外侧隔绝前后左右的隔板。寻夏转着眼珠看了一圈，觉得她和泉下十花像是被装进了同一个冰箱里，方方正正、冷气充足，且密不透风。
两人还没开口说话，头顶的音响中先传来了临渊掺了点电流的沉稳嗓音：“人员已经全部到齐，我们准备出发。”
寻夏被头顶突然响起的人声吓了一跳，但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手指一抖,不小心碰到了扶手面板上的按摩键。
下一秒，身后的座椅突然开始打她。
寻夏默默坐直了身体，让后背离开椅背，然后提高了音量，对泉下十花说：“你有话想和我说。”
“对。“泉下十花大方承认，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切入正题，“我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柏砚是服务者的？”
大巴启动了，一股柔和的后坐力将寻夏按回了座椅中。她的后脑正好被凸起的按摩点打了一下，她又是一愣。
她猜对了，柏砚还真是服务者。
但她依旧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反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柏砚是服务者？泉下十花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昨天回去之后，我找人查了他。“她这句话，说出了一种找人弄他的气势。“他在一所私立初中做音乐老师，似乎是和那所初中的校长关系不一般。”
原来如此。寻夏轻点下巴，没有说话。
怪不得柏砚对五彩阳光广播体操并不陌生，也有勇气对古典音乐指指点点。有这么一个身份，那就都解释得通了。泉下十花接着道：“你是赝品吧。”
她的语气风轻云淡，寻夏还没反应过来，呼吸就已经抢先骤停了两秒。上一句不是还在聊柏砚吗，怎么下一句就点到她了？而且，不仅是点到她，还直接点出了她是个赝品？寻夏感觉自己就像是梦中行走在云上，然后在梦醒时一脚踩空，来了个自由落体。
但她没有犹豫，也没有思考，多年撒谎骗人的本能让她立即开口：“如果我是赝品，你会像对待柏砚一样，在放逐选举上揭穿我吗？”一句话说完，她的心跳已经完全平复下来，甚至连嘴角的微笑都纹丝不动。寻夏既不承认，也不着急否认，而是把问题还给泉下十花，把提问的主动权拿了回来。
她说过的，被质疑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回答。泉下十花摇了摇头，她的表情十分坦然，但耳朵却暗暗发热：“你是不是赝品，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但你是一个有趣的人，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她说完，抿了抿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寻夏眸光一动，偏头问她：“所以，我比柏砚更重要？”她不想，也不该在赝品这个问题上纠缠，所以她选择抓住柏砚不放，转移泉下十花的注意力。
“当然，"泉下十花皱眉，上下交叠的两腿换了个位置，“你忘了吗？你救了我。”
寻夏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又很明亮：“原来我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她说完，靠回椅背上，没想到座椅按摩还没有结束，只好再一次板正地坐直。
泉下十花摸了摸自己暴露在空调冷气中的小臂，她起鸡皮疙瘩了。她本来只是想和寻夏聊聊柏砚的事，她总觉得寻夏被柏砚针对这件事，让她的心理负担又加重了一重。
但她实在没想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寻夏对她来说很重要”。泉下十花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默默地闭上了嘴，仰头去看一闪一闪的星空顶。
寻夏用余光瞟了一眼泉下十花的神色，见她没有继续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她是不是赝品这个问题，看来是就此揭过了，泉下十花会站在她这一边的。寻夏无意识地盯着面前屏幕上毫无灵魂的AI风景视频，神游天外，想法渐渐大胆起来。
她意识到，逆位游戏理论上其实不止一种玩法。她可以像绝大多数赝品一样，想方设法隐藏自己的身份，直到三十天结束。但或许，她也可以尝试另一条更艰难又更彻底的道路一-让众人即使知道她是赝品，也不会选择，或是不敢选择将她放逐出局。就像泉下十花选择的那样。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意识到身下的大巴车已经很久没有向前挪动了。
泉下十花的位置靠窗，她看着窗外十几分钟都没有移动的景物，疑惑道：“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