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独幕
黑欧泊。
她妈妈也有一条黑欧泊项链,那是她在最后一个任务中,意外收到的“定情信物″。
那天回到家,妈妈小心翼翼地戴上项链,忍不住向她倾诉,说那一单的雇主,可是新闻里见到过的大贵族。
她本来没有怀疑过霍华德。
寻夏保持低着头的姿势,一动不动。灯光落下来,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拉蒙见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项链,也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被这份礼物感动到说不出话,心中更是得意,之前那些烦闷一扫而空。他摆摆手,潇洒道:“行了,不用谢,你记得戴上。“说完,他哼着歌,飞般地离开了操房。
一直等到手中吊坠的余温散去,寻夏才恍然清醒一一她和拉蒙的台词还没对出来。
她追出去,拐过两个弯,都不见拉蒙的身影。寻夏停下步伐,空无一人的走廊安静下来,感应灯熄灭,剩下一片漆黑。咚,咚。
她的身后响起了渐近的脚步声。
寻夏倏然回头,,一双军靴踏在光洁的大理石砖上,步步向她走来。感应灯昏黄的光晕次第亮起,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寸寸剥离,面目渐渐清晰。临渊摘了制服帽,和下午比起来,他的头发像是重新打理过,走向规整,一丝不苟。
暖色调的灯光柔和了他的轮廓,但没有照进他深灰色的眼底。临渊在寻夏身前站定,目光先是落在寻夏手中握着的那条黑欧泊项链上,然后,又缓缓上移,重新望向她的眼睛。
“你还给他的戒指是假的。“他沉声开口,看不清神情,语气却笃定。寻夏收敛了心神,大方迎上临渊的目光,笑着问他:“临渊长官有证据吗?”
临渊默了默,灼灼的目光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但再开口时,他的嗓音仍然是冷而淡的。
“你犯规了。"他说。
寻夏脸上的笑意漾开,她伸出食指,轻轻勾起沉甸甸的项链,黑欧泊璀璨的变彩在临渊眼前不停流转闪动。
“那监察官大人,你会检举我吗?"她冲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压着深黑的眸子,像一团迷雾,又像一道漩涡。
临渊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又向前逼近了半步,寻夏完全被笼进他的身体投下的阴影里,二人间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我没有证据。”他低下头,几乎可以看清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寻夏闻言,不退反进,微微仰头,长睫似有若无地扫过临渊的皮肤。“那你就是要包庇我咯?“她的话音轻飘飘的,像是温柔耳语,“监察官也会包庇别的赝品吗?”
她要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种下一颗会生根发芽的种子。临渊的喉结动了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吐出的温热气息,拂过他的喉间,酥酥麻麻的,像是小猫伸出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了挠。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原因,他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他觉得这块黑欧泊璀璨得有些刺眼。
“谢谢临渊长官。"寻夏收回在他眼前晃荡的项链,将双手背在身后,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身后的感应灯随着她的移动依次亮起,身前的感应灯则是在沉默中依次熄灭。她站在明暗的交界,遥遥望向依旧伫立在原地的临渊。“晚安,好梦。”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步履轻盈地离去,翩翩的裙角很快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临渊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他缓慢的呼吸,还有沉沉的心跳。
一路的感应灯全部熄灭,黑暗将他挺拔的身影淹没。他在黑暗中又站立了片刻,才终于转身离开。
第二天,梅尔森城堡早早就热闹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为下午的戏剧演出做最后的冲刺。寻夏和泉下十花一起去找了如梵老师一趟,和老师沟通完舞台布景、灯光,又回来找难得早起的拉蒙排练台词。
拉蒙和寻夏对完了台词,他对二人只有吵架的戏份颇有微词,但对寻夏戴了项链的满意又弥补了这一点。
今早的邮件通知,演出将于下午两点在星海礼堂正式开始,一共会有五个小组进行表演,预计结束时间是下午五点。而今晚,就要迎来第二次放逐选举。又要有人被淘汰了。“抽完签了。“泉下十花的声音打断了寻夏的思绪。她手中夹了一张号码牌,朝几人走来。
栗娜顶着一头蓬松卷曲的外婆发型,歪着头看过去:“几号几号?”寻夏也跟着看过去。
泉下十花两指一翻,号码牌上鲜红的数字“5"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压轴登场,也很不错。“柏砚说着,像烟灰缸接烟灰一样,伸手接住了从她指间掉落的号码牌。
拉蒙嘲讽一笑:“压轴是倒数第二个,压台才是最后一个,你有没有文化?”
栗娜适时且夸张地捧场:“哇,看不出拉蒙你懂的这么多,又学到了呢。”柏砚手上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钟。
寻夏瞥了他一眼。
非要装模作样地说什么“压轴登场”,直接说最后一个登场,不就没事了吗。活该。
“演出还有不到十分钟开始。"寻夏看向台上忙着搬道具的黑衣工作人员,还有从后台幕布间探头出来的第一组演员,“我们要再排练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