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一个……【熔炉】!一个以“空性”为炉壁,以“现在”意志为炉火,以佛魔交融本源为根基的--【空性熔炉】!轰隆隆!
识海中,那濒临彻底崩碎的“空性基石”和“现在之柱”的无数碎片,被这熔炉产生的恐怖吸力瞬间卷入。
连同体内所有狂暴肆虐的能量--巴尔的诅咒黑潮、喉骨残留的魔性、被死气激化的污秽、定空佛骨传递的残余佛力、空间风暴的混乱能量、甚至白子画注入的水木灵力残余统统被强行纳入这方初生的“空性熔炉”之中!
外界的能量风暴骤然一滞!
白子峰等人压力陡轻,惊骇地看着风暴中心。
只见李玉龙体表狂暴流窜的能量光芒瞬间内敛,全部缩回体内,汇聚向眉心那急速旋转的混沌漩涡。他悬浮的身体微微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狂暴的龙蛇在游走、冲突,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危险与……诡异的平静并存的气息。
他在炼化!
以身为炉,以意志为火,强行炼化体内所有的混乱与毁灭!
但这炼化,凶险万倍!
熔炉内,佛力与魔气如同水火,疯狂对冲湮灭,爆发出撕裂灵魂的剧痛。
诅咒黑丝如同附骨之蛆,缠绕侵蚀着熔炉的炉壁。空间乱流能量如同无数把刮骨钢刀,在经脉熔炉内肆虐。苦海死气丝丝渗透,带来冰冷的寂灭之意,试图冻结炉火……
每一种力量都足以致命,如今却被强行拘禁在一处,进行着最原始、最暴烈的碰撞与融合。李玉龙的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烛火,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
每一次能量的对冲湮灭,都像是灵魂被撕裂一次;每一次诅咒的侵蚀,都带来万蚁噬心的煎熬;死气的冰冷,则不断消磨着他的生机和意志。
他七窍流血,身体在高温与极寒中交替,体表的皮肤不断崩裂又在其强大的恢复力下勉强弥合,整个人如同一个布满裂纹、随时会炸开的瓷人。
【苦海漂流,死寂航程】!
破界云梭失去了大部分动力,船体破损严重,在苦海边缘沉沦死气的侵蚀下,如同生锈的铁块,缓缓向着那片墨色死海滑落。
防护罩早已破碎,粘稠的死气如同活物般从裂缝涌入,所过之处,金属失去光泽,灵木化为朽粉,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弃船!”白子峰当机立断,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云梭已经完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幸存的几位长老和白猿子弟,强忍悲痛,迅速行动。
白子峰亲自抱起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白子画,另一位长老则小心翼翼地用一件特制的、能隔绝部分能量波动的玉匣,将如同人形炸弹般、全身被一层由混乱能量形成的暗金与暗红交织的混沌光膜包裹的李玉龙装入其中。
众人激发身上最后的护身符篆和飞行法器,化作数道流光,险之又险地在云梭彻底被死气吞噬分解前冲了出来。
然而,离开云梭的庇护,直面苦海沉沦死气,那感觉更加恐怖!
粘稠、冰冷、死寂……
仿佛置身于万载玄冰与腐败泥沼的混合物中。
飞行法器散发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符篆形成的护罩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绝望、放弃一切的念头疯狂滋生,侵蚀着每个人的意志。
连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无比,仿佛也要被这死气同化、冻结。
“跟紧了,往山影方向!”
白子峰怒吼,强行驱散心头的阴霾,以秘法燃烧精血,撑起一片稍大的护罩,将抱着白子画和玉匣的两位长老勉强笼罩在内,带头向着苦海深处、那遥远处散发着微弱金光的山影轮廓奋力飞去。其他子弟紧随其后,结成简单的阵型相互扶持。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而绝望的旅程。
苦海之中,没有方向,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黑暗和死寂。
沉沦死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们的护罩和意志。灵力飞速消耗,丹药迅速见底。
不时有弟子因为灵力耗尽或心神失守,护罩破碎,瞬间被死气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枯骨,继而连枯骨也消融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绝望如同毒藤,缠绕着每个人的心。
若非前方那一点微弱却永恒不灭的金色山影指引,若非守护李玉龙和昏迷白子画的责任支撑,他们早已崩溃。
而玉匣中的李玉龙,他的战斗同样惨烈。
在死气弥漫的环境下,“空性熔炉”内的冲突被推到了极致。苦海死气本身也成为了熔炼的一部分,那冰冷的寂灭之力不断试图熄灭炉火(意志),冻结熔炉(识海)。
巴尔的诅咒在死气环境中如鱼得水,变得更加活跃阴毒。佛力与魔气的对冲更加爆烈。
他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熔炉内毁灭性的冲击。
体表的混沌光膜剧烈波动,时而膨胀欲裂,时而收缩稳定。
他的意识在剧痛、混乱、寂灭的侵蚀下,早已模糊,只剩下一点“现在”的执念在死死支撑着熔炉的运转,引导着狂暴的能量在毁灭的边缘进行着最凶险的碰撞与…
一丝丝难以察觉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