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没有了平日的高深莫测,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与虔诚,深深垂首,不敢直视那三位降临的尊者。他知道,佛门等待了数千年的时刻,终于到来。而他,将是这片“净化”后的土地上,新的秩序管理者之一。
然而在这狂热的信仰浪潮边缘,那些未能进入寺庙庇护的凡人、部分小妖,却在佛光普照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化作点点金光,如同飞蛾扑火般投向天空中的佛光洪流,他们的脸上带着迷茫与一丝解脱,魂魄与微薄的生命本源被瞬间剥离吞噬,成为那浩瀚佛光的一部分养料。无声无息,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与此同时,极北雪原之上。
那里的黑暗被一种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暗紫色魔气所覆盖,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魔爪狠狠撕开,裂开一道横跨天际狰狞的缝隙。无尽的魔气如同决堤的冥河,从中汹涌而出,化作亿万咆哮的魔龙、嘶吼的修罗、哀嚎的怨魂影像,瞬间将万里雪原染成一片死寂的暗紫。
冰冷、死寂、吞噬、混乱……这股意志如同瘟疫般蔓延,所过之处,冰雪不是融化,而是直接化为虚无,连空间都仿佛被腐蚀出细微的孔洞。两道笼罩在翻滚沸腾的深邃魔气中的身影,踏碎虚空,一步步从裂缝中走出。
它的身形显得有些飘忽不定,但那股源自生命本源的邪恶与强大,却让任何感知到的生灵都从心底泛起最深的寒意。所处的天空光线彻底消失,温度降至连灵魂都能冻结的绝对零度,唯有那双在魔气中偶尔亮起,如同两颗冰冷血色星辰的眸子,俯瞰着脚下渺小的世界。
没有言语,只有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的、满足的叹息,直接在所有北疆生灵的神魂中响起。这叹息声中,蕴含着对“食物”的渴望与贪婪。
北疆白城,那座由段兴掌控的雄城,此刻开启了最强的防护阵法,但在那魔尊降临的余波下,光罩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般明灭不定。段兴悬浮在城头,望着那魔气滔天的身影,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丝狂热与期待。他身后的信徒,纷纷跪地,吟诵着诡异晦涩的魔咒,迎接他们“主上”的降临。
魔尊缓缓抬起一只手,那手苍白、修长,指甲尖锐如钩,覆盖着细密的暗紫色鳞片。他对着下方一片生活着无数雪原妖兽和零散部落的城池,轻轻一抓。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城池内所有生灵,如同被一块无形的巨大橡皮擦去,瞬间化为最精纯的黑暗能量,如百川归海,涌入魔尊的体内。他周身的魔气似乎微微凝实了一丝,发出了一声愉悦的低沉嘶鸣。
那些无法亲眼目睹西北两方具体降临景象的亿万生灵,只能感受到更加剧烈,整个大陆都要解体的震颤。天空那永恒的黑暗中,偶尔会闪过一道道横贯天际的金色佛光裂痕,或者掠过吞噬一切的暗紫色魔影。
神圣又邪异的宏大声音,不再是隐约可闻,而是如同惊雷般在每个人心头炸响。佛门的梵唱试图安抚,却带着强制皈依的意志;魔教的低语充满诱惑,却引动着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
恐慌达到了顶点!
“佛祖显灵了!佛祖来救我们了!” 无数绝望的凡人朝着西方金光最盛处叩拜,疯狂地涌向那些依旧散发着佛光的寺庙,哪怕被僧兵阻拦、推搡,甚至踩踏,也阻挡不了他们寻求最后庇护所的渴望。
“魔……魔神降临了!快跑啊!” 也有感知到北疆那恐怖魔气的人族和妖族,肝胆俱裂,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黑暗中奔逃,却不知能逃往何处。
修士们试图御空而起,却发现天地法则变得陌生而排斥,真元运转晦涩不堪,许多低阶修士如同下饺子般从空中坠落,只能更加疯狂地涌向那些还在发光的佛寺,或是绝望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山林间,妖兽发出惊恐的咆哮,四处冲撞,相互撕咬,本能地感知到末日的来临。
荒山之上,正阳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两股隔着无尽距离,却依旧让灵魂战栗的降临气息。
“那是……西漠和北疆……”正潜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有着本能的恐惧。
大红骑坐在正潜脖子上也不吵不闹,小手紧紧抓着正潜的头发,眸子里满是震撼:“好……好可怕的气息……”
正阳死死地盯着末日般的景象,胸膛剧烈起伏。混沌元婴在丹田内疯狂运转,抵御着那隔着无尽空间传递而来,源自更高生命层次的威压。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刺痛感,却远不及心中的冰冷与愤怒。
“炼虚期……而且是至少三位佛门炼虚佛陀,两位魔教炼虚魔修……”正阳仅根据那令人绝望的气息强度就能做出判断,远远超出了此界任何势力能够抵抗的极限。化神修士在其面前,恐怕也如同壮汉面前的婴孩!
“跋陀佛陀……葛玄祖师……你们推演的百年之期……为何连一甲子都未到?”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原本以为,至少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去准备,去挣扎,去寻求那一线生机。
然而现实残酷得令人窒息,收割之期提前,且是以如此雷霆万钧、不容反抗的姿态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