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居然找顾元琛本人报复了?
不再搞什么让顾元琛永失所爱、痛彻心扉了?这个变化不难猜,毕竞明面上温善已死,刘延不会去绑架温善,也不会从温善口中得知顾元琛还有个"白月光”。
“对,就是他。“顾元珍说着,神色有些复杂,委婉道,“我大哥审理案子,有点,有点太重律法…”
刘延的姐姐因不堪丈夫的虐打,悄悄毒杀了自己的丈夫。在本朝,妻杀夫属于逆伦重罪,是十恶之一。案子发生时,顾元琛刚任大理寺少卿,审理案子,严格按照律法行事。那刘延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处以极刑,怀恨在心,势要报仇,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年京中之乱后,刘延结识了一些朋友,又私藏了一些器械。潜伏很久,终于找到时机。不料,竟又遇上了一队士兵。行刺朝廷命官是重罪,这件事很快引起了朝廷的重视。皇帝命人审理此案,同时免去了顾元琛大理寺少卿一职,让其在家好好养伤。
在皇帝看来,大理寺少卿的主要工作是复核案件、平定冤狱,重律法但也要通人情。除了公正严明,还要有一颗仁慈之心。朝中人才济济,多的是比顾元琛更适合这个职务的人。顾元琛年轻,受伤恢复得快。但是伤愈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右臂没有力气了。
初时旁人不知道,是见他改用左手写字,字迹大改,才隐约明白他的右臂出了问题。
周夫人得知此事,心疼得直掉泪:“不能再恢复了吗?”她的儿子习得一手好字,也能耍枪,怎么就整条手臂使不上一点儿劲儿了呢?
“无妨,左手也能用。“顾元琛还算想得开。面对围攻,以一对多,他连兵刃都未带,保住一条命算不错了。何况右臂还在,只是使不上力而已。
顾元琛承认,这件事细究起来,确实有他的责任。当时他初任大理寺少卿,经验不足,又因为家中之事,终日不快,只一味地严格按照律法行事。若是后来的他,肯定不会判那么重。
但这世上有许多事情,都无法重来。
就像他不能回到过去,改判刘延的姐姐。
也不能回到那年三月的宫宴上,选择不救长乐郡主。更不能早点与阿月结为夫妻。
他只能不停地往前走,永不回头。
苏枕月的生辰在九月。
今年她满二十岁。
生辰当天,沈霁说要送她一个礼物。
“是什么?"苏枕月不由好奇。
十八岁时,他送她一匹名叫“赛雪"的马。十九岁时,则是一架他亲手做的琴桌。
“是一处宅院。“沈霁不紧不慢道,“不大,只有单进。”“诶?“苏枕月甚是意外,又有些不解,“为什么是宅院?我们家房间不是够住了吗?”
沈霁微微一笑,自信而笃定:“是够住,但我知道,这个宅院你肯定会喜欢。”
他这么一说,苏枕月的兴趣立刻被勾了起来,故意道:“那我不信,我要亲眼看了才知道。”
“行,我们这就去看。”
两人当即乘坐马车,前往城西。
越往前行,苏枕月越觉得眼熟。
终于,马车在一个巷口停下。
巷口有两棵高壮的梧桐树,并排而生,两棵树的树干缠在一起,郁郁葱葱。苏枕月双足刚一落地,鼻腔就有些发酸,瞬间明白了沈霁的用意。她转头看向他,眼尾微红:“表哥……
“走,我们去看看。"沈霁执了她的手,一起向巷子里走去。最终,他们在小巷的第四户宅院前停下。
门并未上锁。
苏枕月望着匾额上的“苏"字,眼眶微微一热,迟疑了一会儿,在沈霁鼓励的目光中,抬手推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枣树、石桌、院中的秋千架……
苏枕月有些恍惚,尘封的记忆霎时间涌上心头。仿佛下一瞬,祖母就会从房间里出来,问她要不要喝水。
父亲在院子里,不太熟练地给她做陀螺。
沈霁有些遗憾:“可惜我不太清楚这里的布局,没有办法完全…“还原"二字尚未说出口,苏枕月便转头扑进了他怀里,伸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低声道:“很好的,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六岁那年,父亲和祖母先后去世,她被接进了靖安侯府。苏家的旧宅自此便空了下来。
过了几年后才发现,空置的宅院竞又住进了一户人家。那时她年纪尚小,是顾家出面帮忙解决的这件事。
据说,占据宅院的那户人家也是从房牙手中买的,而且有房契在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而那房牙早已不知所踪。顾家自恃身份,不想仗势欺人,看那户人家也可怜,也就没与他们相争,只是告诉苏枕月:“没关系,侯府就是你的家。”苏枕月那个时候才十一岁,既不能要求顾家为她强出头,也不可能仅靠自己拿回旧宅。
她只能点一点头:“嗯。”
那时她对自己说:没关系的,反正她可以一直待在靖安侯府。尽管一再这样安慰自己,但她仍不免感到遗憾。后来,她离开顾家,随沈霁一起去了安乐县。再后来,皇帝赐了府邸。她不缺住的地方,但偶尔会想到记忆最初的家。苏枕月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一次拥有这里。她将头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