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用。”
谭伦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最重要的是,先前俘虏的一千倭寇,下官已经与邓玉堂将军交接完毕。”
“如今,随时可以正式编入定远营了!”
“好!太好了!”陆明渊闻言,抚掌大笑。
他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坚毅的中年官员,心中满是赞赏。
谭伦是裕王的人,是清流派来的代表,这一点陆明渊心知肚明。
嘉靖皇帝将他安插在自己身边,其制衡之意,昭然若揭。
但陆明渊不在乎。
他不在乎谭伦是谁的人,他只在乎谭伦能不能做事。
镇海司初建,千头万绪,百废待兴。
谭伦的到来,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大管家,将后勤、军备这些繁杂的事务梳理得井井有条。
为他分担了巨大的压力。
这样的人才,无论他背后站着谁,陆明渊都敢用,也乐意用。
“子理兄大才,有你相助,我如虎添翼!”
陆明渊由衷地赞道。
谭伦闻言,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伯爷谬赞了。下官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
“定远营的兵源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如何用好这支力量了。”
陆明渊将话题引向了正轨,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这些人,是用来以倭治倭的利刃。如今温州府附近的海域,经过邓将军的一番清剿,已暂时安宁。”
“但开辟海道一事,不可操之过急,根基未稳,贸然行事只会引来倭寇更疯狂的反扑。”
他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这一千多人的定远营,不能白白吃着军饷。”
“子理兄,你精通军略,依你之见,我们这第一刀,应该砍向何处?”
陆明渊将问题抛给了谭伦。这既是考验,也是信任。
谭伦显然早有准备,他沉吟片刻,起身走到悬挂在墙上的浙江海防图前。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错综复杂的海岸线与星罗棋布的岛屿。
“伯爷,下官以为,我等初立,不宜与大股倭寇硬碰硬。”
“当今浙江沿海,倭寇势力最为猖獗的,莫过于盘踞在舟山群岛的汪直,以及宁波府外的双屿港。”
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汪直势力根深蒂固,其麾下船队往来如风,更有重兵把守,强攻非智取。”
“而双屿港,更是东南倭寇最大的巢穴,商船云集,防备森严,牵一发而动全身。”
谭伦的手指最终停在了台州府以东,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上。
“下官以为,我们的首战,当选在这里——披山岛!”
“披山岛?”陆明渊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那个小点上。
“不错。”
谭伦的声音变得沉凝有力。
“披山岛,位于台州府外海,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是南北航线的必经之地。”
“岛上盘踞着一股名为‘黑鲨’的倭寇,人数约在五百上下,为首者名叫黑田三郎,此人凶残狡诈,常年劫掠过往商船,民愤极大。”
“最关键的是,”谭伦加重了语气。
“这股倭寇,与舟山汪家和宁波沈家,都没有太深的瓜葛,属于一股孤立的势力。”
“打掉他们,既可以震慑宵小,扬我镇海司之威,又不会立刻触动那些大世家的敏感神经,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发展时间。”
“定远营的那些倭寇俘虏,和这些人也并无交集,正好可以检验忠心!”
谭伦一番分析,条理清晰,鞭辟入里,将天时、地利、人和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陆明渊听完,眼中精光大盛。
谭伦的计划,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敲山震虎,剪除羽翼。
先拿这些零散的小股倭寇开刀,练兵、立威、收拢民心,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好一个披山岛!”
陆明渊一拍桌案,霍然起身,“子理兄所言,深得我心!”
他走到谭伦身边,看着地图上的那个小岛,仿佛已经看到了战火纷飞,旌旗招展的场面。
“此事,就这么定了!”
陆明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定远营的整编与训练,就拜托子理兄与邓将军了。我要在半个月内,看到一支能战、敢战的虎狼之师!”
“粮草军械,我来解决。战术谋划,由你二人定夺。”
“这镇海司的第一战,务必要打得漂亮,打出我们的威风来!”
谭伦看着身旁这位年纪轻轻,却已然有了运筹帷幄气度的少年伯爷,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豪情。
他本是奉裕王之命前来,心中多少存着几分观望与审视。
但这些时日的接触下来,陆明渊的眼界、魄力与用人不疑的气度,都让他深深折服。
或许,跟着这位少年状元,真的能在这波谲云诡的东南,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
“下官,遵命!”
谭伦躬身一揖,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海防图上,将那片蔚蓝的海域映照得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