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胸膛,声音沉静如渊。
“学生亲眼所见,即为人证!”
话音未落,他身旁的若雪也立刻挺身而出,那张清冷的脸上满是决然,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奴婢也亲眼所见,是裴公子行凶!奴婢,亦是人证!”
一个柔弱的婢女,竟也敢在这森严公堂之上,与权贵为敌!
众人尚在惊愕之中,不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孝纯忽然深吸一口气,排众而出,对着公案重重一揖。
“学生张孝纯,也亲眼所见!愿为陆兄作证!”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紧接着,李慕白也排众而出,面色凝重,沉声道。
“学生李慕白,也亲眼得见当时情形,与陆会元所言一般无二!”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学生也见到了!”
“学生可以作证!”
人群中,又有几名当时在场的士子,被这股浩然之气所感染,纷纷站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那一声声并不算洪亮,却充满了勇气的“学生可以作证”,汇成了一股洪流,狠狠地冲击着王文成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公案!
王文成的脸色,终于变了!
从铁青,到酱紫,最后化为一片阴沉的煞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陆明渊在士林中的声望,竟然高到了如此地步!
竟然能让这么多未来的“天子门生”,为了他,甘愿冒着得罪权贵、自毁前程的风险,挺身而出!
他心中的杀意,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炽烈!
“好……好得很!”
王文成怒极反笑,他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堂下那一张张年轻而无畏的脸庞,声音阴冷。
“诸位,可要想清楚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尔等皆是当朝贡士,殿试在即,光明前程,就在眼前!”
“可大乾律法森严,诬告朝廷命官之子,与杀人凶犯同罪!”
“若是牵扯进这桩命案之中,是何等罪行,尔等心中可有掂量?”
“此案,一日未完结,尔等便都是涉案之人!”
“届时若是查明,裴公子乃是无辜受冤,那尔等,便是结党营私,公堂之上,集体作伪证!”
“这罪名,有多大,你们自己清楚!”
他死死地盯着张孝纯和李慕白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届时,本官只需一纸奏章,禀明当今圣上!尔等,莫说参加殿试,怕是连这京兆府的大门,都出不去!”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张孝纯和李慕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寒窗苦读十数载,背井离乡,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吗?
殿试……那是他们一生最大的梦想,是他们家族几代人的希望!
他们方才挺身而出,凭的是一腔热血,是对陆明渊人格的信任。
可说到底,当时街上人多混乱,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看到裴少文与老者发生了冲突。
究竟是不是裴少文亲脚踹出,谁也不敢说看得百分之百真切。
万一……万一真如王文成所说,最后查明裴家动用关系,将此事彻底扭转。
那他们“作伪证”的罪名,就真的要背上一辈子了!
毁了!
一切都毁了!
看着两人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恐惧与退缩,王文成心中冷笑一声,他知道,自己的威胁起作用了。
他立刻趁热打铁,语气稍缓,抛出了那根救命稻草。
“当然,法理不外乎人情。本官也知晓,诸位读书人,一时义愤,情有可原。”
“若是此刻想明白了,知道此事与你们无关,那便退下。本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们依旧是前程远大的大乾贡士,自可安安稳稳地参加殿试,绝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番话,是威胁,更是赤裸裸的利诱。
是一条通往锦绣前程的阳关道,和一条通往万丈深渊的独木桥,就摆在他们面前。
张孝纯和李慕白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们看向陆明渊,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愧疚,脚步,却在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
整个大堂,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陆明渊,这个刚刚还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会元,在这一刻,似乎又变回了孤身一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明渊却忽然笑了。
那笑声清朗,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回荡在压抑的大堂之内。
他转过身,对着张孝纯、李慕白等人,深深一揖。
“诸位同学高义,明渊心领。此事,与诸位无关,还请退下,莫要因我而耽误了锦绣前程。”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张孝纯等人羞愧得无地自容。
然后,陆明渊猛地转回身,再次面向那高高在上的王文成。
他身上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