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白昼如夜
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始终没停。
灰暗的天色下,假山廊洞和楼榭亭桥倒悬在积水中,倒影与建筑虚实相生。四合院的檐廊下,绘着的是青绿色的旋子彩画,在潮湿的水汽中,色彩艳了几分。一阵穿堂风掠过,吹得檐角的铜铃声阵阵。隐没在雨声里的,还有大半日的荒唐。
光影界限分明,掠过叶延生的五官轮廓,照见了他饶有兴味的神色。“阿吟,”他眉眼轻然一垂,“躲什么?”极度温柔的语气,像是在关心,在怜悯,和他此刻拨开那里的动作大相径庭。
他低头问她想吗,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既然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这哪儿是征询?
根本无法开口,谢青缦一个字都说不出,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闪电划过天幕的一瞬,亮如白昼,一声震耳欲聋的夏雷紧随而来,覆盖了谢青缦闷在喉咙里的声息。下一刻,她的腰控制不住地弹起,又被按了回去。她握住了他的手腕,却无力阻止,体力悬殊,这动作无异于螳臂当车。“别动,”叶延生捏住了她下颌,“或者你想直接开始,也可以。”指尖一抖,谢青缦不由得松了手。
她望着他这张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脸,碎发微遮眉,眸色似点漆,鼻挺唇薄,一副薄情又多情的面相。
肩宽腰窄,身材挺拔又高大,此刻他微弓着身子,就密不透风地罩住了她。她偶尔会迷恋他强势又冷硬的模样。
但这种想法,多少有点太那什么了,而且每次忍不住招惹他,最后都是她自己受不住。
然后下次还敢。
一成不变的温吞会让她感到无趣,像掀不起波澜的死水,她不太吃只知温柔那一挂。
这种反反复复的拉扯,让人上瘾。
但今天明显有些过载了。增加的过程从一至三,也是快意与煎熬交织的过程。谢青缦整个人因叶延生而战栗,她的思路已经完全凌乱,脚趾不可抑制的蜷起,身体也是,像搁浅在沙滩上的美人鱼。想躲想逃离,可他不准。
眸中全是水汽,她闭着眼睛偏开脖颈,几乎想即刻喊停。明明,还不算开始。
初夏骤雨难歇,檐廊下被暴雨冲刷得如瀑布一般,将四合院的景色隔绝在外。
闪电在乌云中翻涌,雨势越发猛烈,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暗中。白昼如夜,让人分不清时间的界限,沉沦在红尘欲海里,不断下陷。室内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激得谢青缦一瞬间绷紧。是谁?有人在外面吗?
想提醒,想问询。只是谢青缦说不出话,声音碎在喉咙里,拼凑不出完整的字句。
叶延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指节几乎卡在那,微眯了下眼,眼底眉梢染上了几分戏谑之色,“这就受不了了?”
也许没听到,也许不在意。
叶延生根本就没理会刚刚的小插曲,只是按着她,一瞬间抽手离去。说不出的难受。
谢青缦闷闷地轻哼了声,下意识挽留,又抗拒这种本能反应。她呆呆地望着叶延生墨黑的眼眸,深沉、内敛,平静如寒潭,似乎不曾沉沦在这场风月里,只诱她步步深陷。
拉他的手一顿,想缩回去。
来不及多想,他的掌心握住她的膝盖,朝床面边缘拖了下,直接覆了下去。谢青缦大脑在一瞬间空白。
最初的忐忑和不安,羞怯和嗔怒,都被直接撞散,她完全无法思考。暴雨从午后持续到傍晚,才稍稍停歇。
阴沉沉的天幕下,雨势渐收,暮色自垂花门的檐下漫进来。假山前池水澹澹,水面折射出最后一缕天光,而后夜色吞没了暮色,游廊下的宫灯渐次亮起。也是入夜时分,室内才云收雨歇。
失控的半日,好像不到山穷水尽就不肯罢休似的,快意强烈又疯狂,支配得人丧失理智。谢青缦终于吃不消,在叶延生再次捞起自己腿弯时,抱住他讨饶“我们睡觉了好不好?“也不管叶延生什么表情,她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声音断断续续,“你,你都不困的吗?”
叶延生似乎笑了下。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便将她打横抱起,朝浴室走去。其实没听清,也没心思听。
太困了,谢青缦敷衍地“唔"了一声,就枕在他怀里,不管不顾地睡过去。再醒已是深夜。
初夏的落雨早已停歇,夜风清凉,吹得檐廊下挂着的水珠,滴答滴答下坠。廊外阶前有条砖雕小路,路面泛着微光,积水空明,映照着夜色,四水归堂四合院内外灯火通明,只有谢青缦所处的室内是昏暗的,只留了一盏小灯。感官反应比记忆先醒,谢青缦稍一动作,又酸又软,疲乏感侵袭全身她晕沉沉的,摸索了半天床头的总控,都没成功,最后语音开了灯。骤然亮起的灯光,有一瞬的刺眼。
谢青缦抬手遮了下,想缓缓再起身,意识越来越沉,几乎要再次睡过去。脑海中忽然有个念头闪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抬手去摸嘴唇,意识在一瞬间清明。桎梏早已不在。
不是没想过自己解开,但念头刚起,反被叶延生捉了手腕,带着哭意的尾音碎在喉咙里,她连求饶都不能。当然求也没用,她也不敢自行摘去,他从来说一不二,她敢摘,他就真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