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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3 / 3)

工平整,触感又是异常舒适缓和,他夸赞道:“想不到云骧不仅会做油炸臭腐,还能做这些针线手工活儿。”“嗯。"陆衍之很快从叶宴书手中拿回护膝,塞到包袱中。“衍之不给我再看看?我都没能看仔细呢。"叶宴书再道,丝毫没有注意到陆衍之那处的不对。

二人走下楼,叶宴书仍沉浸在看到云骧给陆衍之做的护膝的惊喜之中,将手搭放在陆衍之肩上道:“衍之,云骧对你真的挺好。能帮你照顾祖母,便连你进京,她都放在心上,怕你在京中冻着,给你做护膝。”“等你考取功名后,虽然云骧不识字,日后只管待在家中做个妇人,相夫教子,照顾起居,旁的都不用出头露面,如此也甚好。何况你学问好,空时能教一教她,不至于让她大字不识,令人瞧不上。"叶宴书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楼下,叶宴绮正在喂马儿,方才楼上的动静她瞧了个大概,正回过头继续喂马儿,就听见兄长说的那些烦人的话,什么叫作只管在家中做个妇人,云骧现在可仍在集市上卖豆腐做生意。“宴绮,云骧给衍之做有护膝。"叶宴书道,本来这回母亲也打算给他与宴绮各做一对护膝,后头母亲眼睛不太好,护膝做有一半就被搁置下来,说是让他们兄妹俩去到京中另买更好的。

叶宴绮是真听不得叶宴书说的每一句话,男人都这样,好似将女子认定为就该在家宅中一样,目光仅仅放在女子所能够为男子做的事情上。陆衍之已有些不悦,包袱带子被他紧握在手中,没有多说一个字地上了马车。

叶宴绮喂完最后一搓马草,思来想去,觉得这回兄长确实做得太过,上回从陆家出来,好歹路上只有她们兄妹二人,他潜意识里的男子优越感没有旁人知道,怎知今日他会拿出来说,且更重要的是,他从不会觉得他有不对。想起云骧送有她手帕,叶宴绮踩凳上了马车,对陆衍之开口道:“方才是我兄长无心,云骧手艺确实很好,她送我的手帕,我收下了,等你回去后,记得帮我谢过她一声。”

旁的不说,云骧能送给她手帕,叶宴绮很意外,那日她不算帮她,她平日里就看不惯李高旻的趾高气昂,她对云骧,只能说是顺手的事情。手帕用荷包装得妥帖,其上绣有开得正盛的芙蓉花,同她府中栽的那株一模一样。

“你可以自己同她说。"陆衍之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行。"叶宴绮道。

从前叶宴绮也被陆衍之好看的皮囊吸引过,两个人在一个书院里念书,接触却不多,这几日来一块儿赶路,她发现陆衍之脾气是真的很冷,以往兄长同她说起这些时,她不以为意,如今算是真正感受到他的不近人情,也许还只能是云骧才受得了。

这时,叶宴书跟着上了马车,他并未察觉自己方才所说有不妥帖之处,与车外的李叔道过一声可以行路。

李叔点头一扬鞭,车轮子碾过石板路,朝着城外而去。出了城,要过山路,道路崎岖不平不好走,马车变得摇摇晃晃。陆衍之起初尚能做到闭目让自己不要去细想今日之事,马车变得摇晃时,像是将他心间的烦躁尽数晃出,胸口始终堵着一层气。他睁开眼,撩起车帘,随目望向远处。

秋日到了,枯黄的树叶三三两两遇风落下,再过不久树木枝条就要开始变得萧瑟,等到明年才会有新抽出的绿芽布上它的枝头。陆衍之须臾想到一句"病树前头万木春”。他与云骧成婚前,他对祖母说过同宴书差不多的话。他想着他来日定是要考取功名,回到长安去,他与云骧成婚后,难不成要带着她一起吗?她什么都不会,不会认字,不会谈论,做事情也很蠢笨,任由祖母将云骧旁的地方夸赞得再好,他都不想去听,不想去看。不管是将来成婚后,云骧就待在家中也好,还是她自己能找到一个不用靠识字就能谋生的道路也罢,他都不想与她在一块儿。

后头,在祖母的相逼之下,他与云骧成婚了。无论云骧做有什么,落在他的眼中,皆是难登大雅之堂。

明明他正是宴书口中的那些人,在听到宴书口中道出的话时,他心中起烦躁,饶是他再不承认,这烦躁并不是因云骧的不好起,而只是因他自己恰正是那些人。

最开始的教云骧识字,也是祖母要求他去做。云骧学得勤,学得认真,所有的字皆是一点点照着他的字迹一笔一划写下,反复默记,一遍不行就两遍,就三遍,总能有会记住的时候。后头他才明白,有很多的事情不是她没有做得更好,而是没有办法、没有条件去做。

云骧的恒心心,他比谁都清楚,就像名字,就像卖豆腐,亦或是练字。只要她想,她能做得比谁都好。

但一切的前提是要有人帮她一把,做不到帮她,何来站在高位般的指责。所以不是她不够好,而是何不食肉糜。

真正应该感到羞愧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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