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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汉界(三)(1 / 3)

第93章楚河汉界(三)

当纪信走进来的时候,刘邦仔细端详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确实像,特别是那双总是带着几分不满的眼睛。

“纪信,"刘邦亲自给他倒了碗酒,“楚军围城,陈先生有个计策,要一个人扮成我……”

他还没说完,纪信就笑了。

这个总是牢骚满腹的汉子,此刻笑得格外坦然:“汉王,让我去吧。我在沛县就是个屠狗的,是您带着我们走到今天。我这条命,值了。"<2

听着他无畏的话语,刘邦的手一颤,酒水溅出几滴洒在战袍上。“好兄弟……"刘邦的声音哽咽了,他将酒递过去,“今日起,你就是安汉将军。你的父母,就是我刘邦的父母。你的子女,就是我刘邦的子女。”这是游侠最重的誓言,比任何封赏都更让这些市井子弟动容。纪信穿上汉王的衣冠时,刘邦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渐渐变成自己的模样,他用力抱住这个肯为他赴死,却也是他从前几乎不曾注意过的弟兄。“纪信,下辈子……“他的声音堵在喉咙里,“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我定不会让你再做小吏。”

纪信笑了,这次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汉王,有您这句话,够了。”当伪装的车驾冲出东门,楚军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涌向那个方向时,刘邦在夏侯婴的护送下从西门悄然离开。

马背上,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火光冲天处,那个爱发牢骚的汉子正替他走向死亡。很多年后,当刘邦下令每座城池都要建城隍庙时,他总会想起这个夜晚。纪信因死而活,活在历史与城隍庙里,被刘邦感恩封其家眷为侯,刘邦还下令全国各县城建城隍庙。

故后人称纪信庙为城隍庙,纪信塑像为“城隍老爷”。后世为他写了很多诗,其中一首为,“汉祖东征屈未伸,荥阳失律纪生焚。当时天下方龙战,谁为将军作诛文。”

纪信同意了扮成刘邦赴死,是让刘邦很是震动的事,战场上将士死战,与战场外为他赴死是两回事。

更何况还是沛县同乡人,他未来也是有好前程的。刘邦的游侠思维让他记住了纪信的大义,但在历史上,士卒为救主公,是激不起丝毫水花的,更别说立国后全国建城隍庙为他燃起香火。<2刘邦并没有贵族当权者那般,下位者为他赴死是应该的想法,很多上位者生来是贵族,思维便看不见底层,哪怕他们曾经都生活在市井,但那也是一时落魄。

刘邦与萧何韩信他们,生来就活在底层,黔首的冷暖人生也曾是他们的人生,韩信生来桀骜,但刘邦萧何曹参不是,他们是秦吏,以为这辈子都是,乱世是非常意外的机会。1

这种机会里,他们的身份变了,思维却不曾改变,他们惜命,知道其他人也惜命。

“纪信假扮的车驾想必已吸引了楚军注意。“刘邦迅速下令,语气果决,“子房陈平,你们跟着大部兵马,多路分散,伺机突围。夏侯婴,随我同行,目标要小,动作要快!”

他一把抓起倚在案边的佩剑赤霄,系上一件黑色披风,抬手将风帽拉上,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如鹰隼的眼睛。“汉王,我们回平阳,去太子那?"夏侯婴紧随其后,低声问道。“不,”刘邦脚步不停,声音从风帽下冷冷传出,“去楚军兵力最薄弱处突围。城外备有快马轻车,若能突出,直奔赵地一一”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去韩信大营。”“驾!驾!”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疯狂颠簸。

车厢内,刘邦紧抿着唇,脸色随着里程的增加而愈发阴沉。窗外是荒芜的田野和死寂的村庄,一路行来,莫说援兵,连个像样的探马影子都未见着。

韩信!你的兵呢?!这无声的寒意,比车外呼啸的北风更刺骨,从他心底深处弥漫开来。

“驾!驾!”

一连三日,人不解甲,马不卸鞍。

夜色如墨,寒风裹挟着雪沫,从车帘缝隙钻入,冰冷刺骨。刘邦紧了紧身上厚重的棉袍,却依旧感觉不到半分暖意。突围时的激战在他袍袖上留下大片深褐色的血渍,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第四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座军营的轮廓终于在视野尽头浮现。

“汉王使者!汉王使者!打开城门!速开城门!"夏侯婴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营寨嘶吼。

马车在营门前猛地刹住,巨大的惯性将车门甩开,刘邦一个跟跄,竟直接从车上滚落在地。未等他起身,数支冰冷的长矛已瞬间指向了他。寒气从地面直透骨髓,刘邦却恍若未觉。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眼前这些神情戒备,只认大将军符令的士兵。那一瞬间,他心中翻涌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骨的冷。直到有军官借着微弱的晨光,辨认出他,惊恐地撤去长矛,跪地请罪。刘邦这才在夏侯婴的搀扶下站起身,他推开搀扶的手,整理了一下沾满泥雪的衣袍,一言不发,径直朝着中军帅帐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起初因寒冷和久坐而略显僵硬沉重,但每一步踏出,都仿佛在积蓄着力量,越来越稳,越来越定。

他一把掀开厚重的帐帘,无视两旁因惊愕而起身的护卫,大步流星直趋帅案。

案后,新任赵王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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