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暴露
夕娘子在柜台磕了磕烟管,扫视几人：“认识？”她似笑非笑，倚着身后垫高躺椅的姿势却略显警惕，敬水不答话,安静之中，祝遐宁被师兄以保护性姿态按在怀里。敬水不作声，短暂的对峙里，祝遐宁停摆的大脑齿轮重新开始转动…假设师姐存在恶意，对夕娘子道出她的身份就好。师姐看来对镇上排斥修士的情况知情，此刻是在等待她们做出合理解释。但奇怪的是，以师姐灵视的能力，进门前就必然能发现她们，就像秘境里精准找到出洞穴的二人。若不愿相认，为何又直接进门，还表现出刚刚发现她们的模样？
当务之急是找出一个理由脱困，再去询问师姐前因后果。祝遐宁拍了拍师兄的手，从他怀里挣开，对夕娘子先发制人：“夕娘子，这里怎么有修士？”
她不看敬水，身体有些僵硬，夕娘子端详着她：“你怎么知道她是修士？”宿溪风恰在此时从袖中冷冷掏出一块发烫变红的玉石，放在台面，回答她的质问。
咔哒一声，夕娘子的身体也随之放松，懒洋洋伸手拿起那块玉石，向后靠上垫枕：“原来如此，你们也有这种好东西……难怪可以从东域独自抵达鼓钟镇。”她笑着安抚祝遐宁，却对敬水冷脸挥手驱赶：“郑老头的药我自会亲自送去，下次别擅自来我的医馆。”
敬水沉默着退出门，祝遐宁想看她神色，却不能回头。“那只小白泽啊……算是这座镇子土生土长的人。“夕娘子道，“但你们也发现了，她是修士，镇上出了个异种，我们也没办法，赶也赶不走，就让她在这里生活喽。”
她说得轻描淡写，祝遐宁却有些被刺痛。她知道敬水和她是前后脚被逍遥剑派捡走，却不知道师姐有这样一段过往。同样出生在凡人村落，她所在的村庄并不排斥修仙者，鼓钟镇则坚持了数百年隔绝往来，近些年才重新接触外界。
“异种”“赶走”……夕娘子对敬水冷言冷语的态度。她笑着敷衍夕娘子，心却被攥紧，只想尽快结束对话去寻找敬水师姐。敬水想必是同样的想法。
出了医馆，祝遐宁站在医馆前张望，附近没有遮挡物，自然看不见一个身影，耳边却传来熟悉的传音。
[去你下榻的地方，我会跟着。」
““她抿了抿嘴，拉住师兄，“走吧，我们回去。”宿溪风低头看她：“难过？”
难过？或许有，但她同样很想解开这个谜团。逍遥剑派和鼓钟镇，本来无法串联起的两个地点，此刻终于在敬水身上相接，打出疑点重重的绳结。快步回到客栈，祝遐宁对迎上来的燕久匆匆吩咐几句，就领着师兄钻入房内，关紧大门。
等待片刻，紧盯下，房门轻轻传出敲门声。三声礼貌的叩门。
“请进。"祝遐宁抬高声音。
得到回应，房内缓慢向内打开。
她坐的椅子位置正对门口，来客甫一露面，她登时惊愕：……师姐？”宿溪风合上房门，探查附近后落下隔音阵，抱臂审视敬水，二人将来人前后夹击。
敬水确定对话无法被听见，这才苦笑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一一她当然无法提前发现她们。
覆盖在敬水往日灵动眼球上的是缝死的眼皮，比起实际意义，象征性更强，祝遐宁才亲身接触过，自然能够明白，这不单单只是物理意义上的“缝合”。“师姐，你现在看不见了？"她捏着桌角的力度几乎要将实木碾碎，“是谁做的…谁逼你的？”
敬水：“不，没有人逼迫，这是我主动立下的誓约。”誓约。
粗糙的红线上下穿过皮肤，藏住敬水的眼珠，让她无法“视物”，也无法“视心”。敬水抚摸上眼睛，她对这附近都很熟悉，闭着眼，光靠感觉都不会走错。“这里对你们来说很危险。"敬水静静道，“趁他们还没发现你们的身份，快走。”
她的焦急真心实意，祝遐宁便选择性透露一些信息：“我们是追寻叶凌天的消息而来，师姐有看到他吗？”
“叶凌天？"敬水想起他的身份，突然讽笑，“他啊……来了也好。想害谢师妹，沦落到这个境遇，何尝不是天意。”
“你知道什么？“师兄问。
她回头“看”冷峻的宿溪风，再转回头，祝遐宁盯着她复杂纠结的神色：“什么境遇？他会死吗？”
敬水不答，岔开话题：“叶凌天为何会来这里？”师姐走前还在操心宗门事务，当然没有在天玑宗放了眼目的宿溪风消息灵通，祝遐宁解释：“天玑宗的意思是，让他来此苦修谢罪，想来不过是让他远离众人耳目议论。”
大家都看得出这层意图，谁能想到，这底下另有一层深不可测的用意？“别说这些了，师姐。"她起身，抓住敬水下意识挥开的手臂，“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妹的担忧通过声音传来，让敬水掩饰的话都到了嘴边，又情不自禁停住。手臂被紧紧钳制，祝遐宁用的力气不大，温热的指节传递关心，让她一时之间，不想辜负这份难得的善意。
“师姐，他们待你好吗？有欺负你吗？”
“……祝师妹。"敬水长长地，轻轻叹息，“你不该来这里的。”不该来到这危险的地界，也不该……看到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