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刚才的怒火渐渐平息,只剩下满心的烦躁。她摸了摸口袋,路过供销社时,鬼使神差地买了一盒“红牡丹”香烟,想抽上一支。走了没几步,又觉得不妥,这年代女孩子抽烟太惹眼,只能把香烟塞兜里。
等她赶回苏家,刚推开门,就愣住了。客厅里坐满了人,唐高远和唐锦江坐在沙发上,苏国祥陪着他们喝茶,杨采则在一旁削苹果,气氛看起来有些凝重看到苏月月进来,唐高远立刻站了起来,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唐锦江则只是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跟苏国祥聊着眼下的政策动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搪瓷杯的边缘。
“月月,你跟我来一下,我们聊聊。”唐高远走过来,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杨采给她使了个眼色,苏月月心里纳闷,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去楼上的阳台吧,那里安静。”
二楼的阳台种满了杨采养的花,向日葵开得正盛,金黄色的花盘朝着太阳;旁边还种着几盆名贵的兰花,叶片修长,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两种花香混合在一起,倒也不算难闻。
“月月,医院证明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唐高远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关切,“你别担心心,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苏月月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苏国祥和杨采早就收到这些材料了。她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送给你,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唐高远说着,突然单膝跪下,朝苏月月递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一块精致的上海牌女式手表。看到这块手表的时候,唐高远就觉得苏月月会喜欢,但现在苏月月看在眼里只觉得花里胡哨,她深吸了口气,突然明白过来胡冬雪做的事情。苏月月没说话,她从兜里把刚刚路上买到的烟拿了出来,火机“咔嚓”声,一缕香烟缓缓升起,她忽然觉得原来她让这本小说情节崩得再厉害,一些情节上也会殊途同归。
“唐高远,唐家要娶我的人,不是你。“她吸了一口烟,喉咙微润下,她笑容带了几分罂粟般的恶毒,微躬身合上了唐高远手中的盒子,在他耳边轻声道:“下去告诉你爸,我没兴趣做人的后妈。”楼下,苏国祥和杨采的表情也是一瞬呆住。苏国祥在市管会熟人那里就拿到了这份材料,玉山被月月推下楼的事情,确实当初是他隐瞒下来的,只是把月月送回了红叶村。不然故意伤人,是绝对会被贴上坏份子标签,送去劳教或下放至条件艰苦的地方。
那是养了快二十年的女人,苏家人哪舍得。所幸玉山也没打算追究到底,只说是自己失足从楼上跌落下去。但现在月月故意推玉山下楼的事情,一一的证据被人搜罗了起来摆在他们面前。
即使玉山说是自己失足从楼上跌落也于事无补。处理不好,苏家就是家教不严,立场有问题,包庇一个“心术不正,甚至敢随意"害人"的养女"也会直接影响到苏国祥和杨采的前途。唐锦江是清楚当初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今天他过来就是帮着苏家解决这个问题。
苏月月犯了错误,起根源是思想不稳定,最好的办法是给她找一个成分好、作风正派、年龄稍长能管得住她的男子同志结婚,安稳下来,组织上也能看在对方的面子上从宽处理。
唐锦江提出的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夫妻两人甚至都没有把唐锦江的话听细致到。
以为唐锦江说的是唐高远,甚至唐高远也以为是自己。“我的年纪是委屈了月月,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亏了她。”唐锦江一句话成功让苏国祥和杨采齐刷刷变了脸色。苏玉山醉了。
苏月月在搪瓷脸盆里面倒了点热水,用帕子沾了水递给他。苏玉山坐在床边,手指拨动着床边的流苏,没有接帕子。还真是醉的不轻了,苏月月弯腰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我是谁?”没反应。
刚要收回手,苏玉山就握住了苏月月的手,一双乌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人。
房间里到处都是红的,红色的喜被,红色的剪纸,就连苏玉山的脸这会也是红的,苏月月愣了下后,把帕子丢在苏玉山的脸上,抽回自己的手,“这不是清醒的吗。”
苏玉山捏了下额间,动作间见苏月月一句把头上的珍珠发夹取了下来放在梳妆台上,他顿时从床边站了起来,问出一个似是而非的问题来,“……要睡了?“嗯。“折腾了一天,苏月月确实准备休息了,她转过头上,下巴尖在灯光上显得精致可爱,“床上这些……怎么处理?”红色的喜被掀开,上面撒满了花生、红枣和桂圆,颗颗饱满,红的红,黄的黄,还掺着几把瓜子,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我来收拾。"苏玉山说着就去那衣柜上摆着的竹篮,把花生一颗一颗捡进篮里,他捡的认真,苏月月打了个哈欠,端来盆,开始梳洗,盘起的头发被放了下来,嘴上的口脂和脸上的香粉被卸去,然后她随意的蹬掉脚上的高跟小皮鞋,往洗脚盆里倒入热水泡起了脚。
脚趾摩擦的水流声在屋里是不是轻微的翻动,苏玉山把藏在褥子缝里的最后一颗小花生拿了出来放进篮子,回头就见人撩着裤脚在泡脚。苏月月刚要拿暖壶掺点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