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是木制的，刷着清漆。
苏玉山挑了张中等大小的书桌，又买了暖壶、搪瓷杯、台灯，还有几支钢笔和笔记本，都是给苏月月用的。
黎晓峰跟在后面，帮他拎着东西，嘴里还在念叨：“买这么多，她要是不想读书，你这些东西不就白买了？”
“她会读的。"苏玉山语气很肯定。
等他们回到小平房，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苏玉山把书桌搬进向阳的房间，摆好台灯，又去厨房忙活，他从包里拿出腊肉、蒜苗、鸡蛋，开始做饭。肉是王保华熏的，切成薄片，在锅里炒出油脂，蒜苗切段，和腊肉一起炒，香气很快飘满了屋子，鸡蛋打散，煎成金黄的蛋饼，切成小块。苏月月确实晕车了，脑袋痛的厉害，黎晓峰一脚刹车一脚油门的，加上快要到红川的有一段路弯弯曲曲特别绕，没在车上吐出来已经是最体面的了。她是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才醒的，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腊肉炒蒜苗和鸡蛋的香味在客厅里飘来飘去，其中还飘着一缕淡淡的花香。苏玉山正在客厅桌子的花瓶中插进去一束素色的百合花，听到沙发上的动静，只说了一句，“醒了就准备吃饭。”
说完就去厨房把饭菜端了出来，然后去房间里喊睡觉的黎晓峰。两室一厅，一左一右，苏月月的房间是在向阳的位置，另一个房间在靠门口那边，比起白天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现在房间里面放了床，桌子等许多东西，就连书都放好了，一切收拾妥当。
是打算让她在这里长住的意思了。
苏月月看过房间后去饭桌边坐下，黎晓峰没一会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三人坐在方桌前吃饭，气氛还算平和。黎晓峰吃得最快，没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靠在椅背上剔牙。
只不过饭后，苏玉山收拾碗筷时，苏月月突然开口，“你让我一直住这里？"烟火气的厨房、装饰好的客厅和干净的房间。“这里隔壁就是红川一中，明天我带你去办入学，你好好读书，考大学。”苏月月突然笑了，语气带着点嘲讽，“苏玉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养在外面的小情人？”
小，小情人？！
混迹在各个场所的黎晓峰直接因为这句话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手里的牙签都掉在了地上。
这，这……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七十年代末，男女关系是大事，“小情人”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能被人戳脊梁骨。苏玉山把碗放在水槽里，转身看着苏月月，脸色很平静：“我没有那个意思。“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我住在这里，是为了照顾你，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我不用你照顾，你要没有那个意思，就别住这里。“两室一厅，她一个卧室，苏玉山一个，这和同居有什么区别。
“你滚出去，我要一个人住。"苏月月抬起手指，对着门下逐客令。换成平时，黎晓峰肯定会对着苏月月反击几句，但因为一句“小情人"他缩在桌前，直接不敢说话。
苏玉山一时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盯着苏月月，好一会道：“我不会做什么。”
“我不和你住一起，要么你走，要么我走。“苏月月站起身，睡了觉，吃了饭，战斗力彪炳的状态中，她笑了一下，“或者让我回苏家，你敢吗？”回苏家，这万万不行的，黎晓峰第一个不同意，他难得笑着打个圆场，“要不玉山，你今晚到我那去住，反正也不远，孤男寡女的不合适，邻里邻居看见了也会说闲话。”
但苏玉山没动，“你不用激我。"他看着苏月月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要回苏家。”
这么说他是不打算走，也不让自己走了，苏月月深吸了一口气，一时被激起了反骨，“我要回。”
苏家起码有其他人在，苏玉山不敢做什么，而且，能不能回还另说。就杨采对她的态度，就是被撵出来的结局。“好。“苏玉山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那就回去。”黎晓峰直接傻眼了，…？！？！“你们回吧！他不想。停在外面的吉普车又重新亮了起来，苏玉山开的车，黎晓峰愣是没敢开，车子一路没有停歇的开进了家属大院。
这会家属大院的院子里面一些小孩子在跳皮筋，唱着“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则围在一起织毛衣，芝瑶就是其中一个，毛线球在她脚边滚动，最近家属大院里流行织生肖毛衣，就是在毛衣的前面织上生肖的图案，她手里这件是织给唐高远的，她边织边问旁边的小姐妹到花纹的那里要怎么挑线。
吉普车就是这时开进来的，她扫了一眼，大院里每天吉普车进进出出没什么稀奇的。
黎晓峰从车上下来，没什么稀奇的。
接着是苏玉山下来了，哦，芝瑶手里的毛线停了一下，随即继续织了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很快车里的人还没有出来完，一只穿着白色小皮鞋的脚先下来了，粉白色的裙摆让露出的一小截小腿细瘦莹白，她见苏玉山把手伸出去似乎是想扶人下来，但他的手很快被车里的人拍开。
走下的人身材高挑，腰肢被裙子掐得细细的，一头乌黑的头发比电视里洗发水广告的明星都黑上几分，待这人慢慢转过脸来。芝瑶腾的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