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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链(1 / 2)

第82章银链

下船后,甜沁被带回了避暑山庄。

她皮肉伤得轻,额头伤痕浅淡,未到毁容的地步,裹了圈楚楚可怜的白纱布,整个人愈添几分支零破碎的柔弱之美。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长久嗜睡,精神萎靡,闷闷不乐,却因多年的抑郁和心疾。

脚踝伤得比较重,新伤叠旧伤,一度高高肿起到走不了路的地步。咸秋匆匆探望,忧心忡忡。

回程甜沁一直脚没沾地,谢探微抱着的。

咸秋此时过来,谢探微同样不大允许靠近甜沁,“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歇息。”

“都怪我非要出海钓鱼,害得甜人……”

咸秋抹了两滴泪,见谢探微无动于衷,强行咽下后半截不合时宜的话,知趣地道:“那我先回去了,夫君也受伤了,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朝露将咸秋请了出去。

咸秋最后恋恋不舍瞥了眼谢探微臂间伤口,和婴孩一样被他悉心呵护在怀的甜沁,酸得厉害,浓浓长叹。

谢探微静静凝注着甜沁憔悴的睡颜,坐在床畔,握着她纤细的皓腕。默了片刻,他以温帕擦拭她的额颈,使睡着的肌肤保持干爽,轻得像触碰白莲子月亮。甜沁并非完全没有意识,睡了挺久已经睡饱了。谢探微近在咫尺,她不大愿意醒来。

这场病若彻底一点,她便不用面对他凉薄精明的质问,不用面对他和咸秋的你依我侬,不必整日夹在冰冷的感情缝隙中反复拉扯。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明显感觉体内力气在一点点滋长,并非前世一息弱似一息的油尽灯枯,恐怕死不了了。

混混沌沌中,她仿若又睡了过去。梅子的清甜缭绕着梦乡,春雨过后,娘亲笑吟吟坐在屋檐下,抚着拢起的腹部。年幼的她穿着襦裙笨拙在地上玩耍,梅子被捏得溅出汁水。娘亲念叨着"你爹马上接我们母子入府,阿甜要过上大小姐的好日子了”。

画面一转,偌大的囍贴在花堂,余元和娘亲喜气洋洋坐在主位,她盖着红盖头,火红的檀唇,戴满了珠翠。

新郎官牵着红绸,像许君正仿佛又不是许君正,与她并肩承诺“我会一辈子对娘子好,不离不弃”,十里红妆,余家人皆在鞭炮声中欢送,美好得令人落泪。

许是凤冠霞帔太厚重了,甜沁阵阵闷热,恨不得扯掉累赘的衣裳。她刚回头找新郎,蓦然感到颈后吹来清凉,裹挟着广袤的海风,一切都消失了……甜沁骤然醒来。

梦境被光刺破迅速消弭,意识归笼,她怔忡了半响,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嘈杂的新婚喜堂上,而在谢氏山庄的床榻上。方才的凉风,是谢探微在旁用折扇为她扇凉。他居然还在。

谢探微的呼吸很浅淡,完全融在静谧中。可他仍有强烈存在感不可忽视,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醒来最初的几刻,甜沁四肢留在梦中不太能动,缓了会儿,她仍然装睡。“我叫人掌了紫菀的嘴,牙齿都掉了两颗,带着血呢。”谢探微捏着她柔软濡湿的手心,声音低沉得宛若封闭在盒子里,轻轻地滴淌着滴淌着,似说给睡着的她听,又似自言自语,“给你出气了,莫要再气恼。”他沉浸在静谧深邃的孤独中,隔着厚厚的被子,俯身圈抱着她的身躯,药香缭绕,清淡若无的呵责,“怎么可以用跳海逼我。”甜沁被他压得险些溢出哼,他的视线少了几分平日的清醒冰冷,多了看不懂的情绪,口吻更称得上复杂。他给她擦汗的动作平凡又温存,竞不让人窒息,也不含着操纵欲,纯纯是姐夫对妹妹的关照。他是怕她死吗?

可能得心应手的玩物没了,一时找不到新的。脚踝吆吆啦啦疼着。

她仍在艰难装睡,暗暗期盼他快离开。

过了很久,谢探微的气息仍清晰萦绕,时而替她拨开闷得过于严实的被子,或调整她有落枕风险的睡姿,吓得甜沁的呼吸漏了一拍又一拍。装睡实在过于辛苦,甜沁眼睫翕动,提心吊胆的,那道雪线般阴冷的目光若深渊的凝视,始终没离开过她。她表面安然熟睡,衾褥下双手早绞成一团。半响,谢探微似乎弯下腰来,靠她耳畔极近,空荡荡呵气比风还轻。有好几次她都感觉他要开口说话了,喉咙压着笑,可他偏没有,就这样若即若离地折磨她。

甜沁煎熬,快装不下去了,有种想要猝然睁开眼的冲动,质问他为何轻薄她?

睁眼这简单的动作,如捅开薄薄的窗户纸,可她偏偏捅破不了。谢探微的指腹忽然按在她左右转动的眼珠上,呵声:“别装了。”甜沁悬着的心彻底死了,有些无语:“刚醒。”谢探微懒得戳穿她的谎言,拨了两颗亮晶晶的荔肉给她,唇角弧度抹平了些许,“妹妹那点本领傻子都瞒不过。”

甜沁被他说得脸色憋红,木讷嚼着荔肉,他说的仿若不是装睡,而是蓄意跳海出逃的事。

“姐夫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在。”

“你这几日没应酬吗,或者和姐姐游玩的计划,总是陪我。”据她所知,他在避暑山庄邀了许多熟悉的友人和故旧。谢探微可有可无颔首,“本来有的,因为你推掉了。”“因为我……”

甜沁心底微沉,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的纱布,“你去吧,我无妨。”这一句落在谢探微耳中无异于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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