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花浸润了般是用多了茉莉香粉,还是她生来带着茉莉香气所以喜欢同类。耳畔的振翅声打断锦照的胡思乱想,她还没来得及躲闪,便觉肩头一沉,锦照轻叫一声,侧过头查看。只见自己肩头落了一只诨名为"白面书生"的大山雀。它一点不怕人,似是被锦照帷帽薄纱后的耳铛吸引,歪着脑袋对她耳畔发出悦耳的鸣叫。
裴逐瑞眉头微蹙,手臂刚稍稍聚力,便被锦照拦住,她柔声道:“无妨。”前行几步的凌墨琅听到动静,回眸看向一人一雀。没人注意他,他便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柔情荡漾,道:“不必怕,花房中鸟儿都散养在这里,它常蹲在我肩头陪我批阅奏折,"他顿了顿,意味深长,“这小东西放肆得很,从前只会亲近我,如今竞见异思迁了。”
锦照抿了抿唇,她觉得凌墨琅口中的“小东西"是指她,但她没证据。显然裴逐瑞也听出了他的深意,不冷不热的恭敬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被殿下喜爱的雀儿,自是有灵性,会辨善恶美丑,它喜欢锦玥,说是′见异思迁′有些重了,锦玥,还不将鸟还给殿下?”“不必,是本王言重了,“凌墨琅声音里带着笑,“它玩够了自会回来,再伴着本王批奏折。”
裴逐瑞唯有答是。
山雀依旧无忧无虑地压在她肩头,根本对四周不动声色的狂风暴雨一无所知。
她错了,她方才觉得凌墨琅变成还鞘的精致宝剑是错觉。她从未见过凌墨琅这样锋利危险,看似闲散随意,实则处处迫人的一面。凌墨琅将两人引至一处花架下的一套桌椅前请他们就坐。架子上搭的是某种垂落的、不知名的白色娇小的花朵,虽好看,但已经落了满桌,想来并不长久。锦照按捺住询问的冲动,尽量减少与凌墨琅的接触,以免裴逐珑偏执失控。
凌墨琅坐到裴逐瑞身侧,锦照对面,一层层抽出桌上的金丝屉盒,一一在桌上摆开,直至从最后一层端出一壶茶,才淡笑着道:“以为来的是……“他将话截断“是照故人口味备下的,不知那故人如今口味可变……“还演出了几分惆怅之意,各个都是揣着明白的好手,锦照几乎要笑出声。“二位请用。"他终于说。
裴逐瑞打眼看去,各式糕点都是锦照喜欢的,但宫里那群废物能做出什么好东西?他不以为意地道了谢。
锦照却吞了口口水,她在宫中住过半个月,如何不知御厨都是一帮废物?但眼前这些糕点,分明是凌墨琅亲手做的。曾经微末时,凌墨琅偶尔会在偷师到方子后,就给锦照做些糕点,而且他做什么事都天赋异禀,总会稍稍调整配方用料,做出来的比原本点心师傅更好吃凌墨琅自是能感觉到她藏在帷帽薄纱下的炽热目光与为难,便刻意伸手捏起一块锦照不大喜欢的豆沙枣泥糕:“这个好吃,锦玥姑娘试试?"说着就将手伸向锦照。
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裴逐咣冷眼瞥去,抬手一拦的动作行云流水,笑意未达眼底:“臣代她谢殿下厚爱,但锦玥不喜食枣泥,若要吃,可以试试那桂花糕。”
二人手臂交错成针锋相对之势,空气里漫开无声的较量。他们看似端坐着不动,手臂只是轻轻相拦,实际彼此用的力道越来越大,承受任意一方这样力道的一击,常人至少要碎三根肋骨。
锦照则毫不在意地浑水摸鱼,偷偷拿了她最爱的玫瑰桃花酥,心不在焉,装作一无所察的模样轻声劝道:“二位松手罢,我…不若吃这个好了。“说着,将手伸到薄纱之下。
凌墨琅许久未见锦照,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跑了一趟,还见了个假的,看她此时哪怕吃他亲手做的糕点都不想以真面目示人,顿时火气旺了,半是自嘲半是遗憾地道:“本王费心至此,自认不是外人,还不能一见姑娘真容?再者,花房闷热,再加上一层以细密著称的淮阳丝,定会闷热出汗,若见了风就是一场风寒。”
刚张了口的锦照只能恨恨咽下自己快要滴到糕点上的口水,气恼今日没多做遮掩,只有一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痣,无奈请罪:“…锦玥蒲柳之姿,不敢见殿下。而且民女不热…”她求助地看向裴逐瑞。裴逐瑞本就想要凌墨琅认清锦照属于他的事实,装作无奈地忍痛道:“锦玥,莫要放肆,殿下说的对。”
锦照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掀开帷帽,露出完全属于“锦照",唯独眼下多了一颗泪痣的脸。
凌墨琅的眼神凝在锦照面上,带着深深的纯粹的探究,手上力度都慢慢便轻了。
裴逐珑虽不满他的目光,却手上却也收了势。却见前一瞬还怔忪盯着锦照面孔的的人忽以雷霆之速伸出另一只手,捏着锦照的下巴,迫使她的头微微扬起,偏生还一副无辜又恍然大悟的模样轻叹:“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