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抬眼望了她一眼，眉梢微挑，嘴角噙着半分笑意。
那神情耐人寻味，她一时猜不透他是赞同还是反对。许久，他才淡淡道：“与他……谈不上挚友，不必搅扰。况且，一会儿你我还另有安排，总不能带着个累赘吧。”
锦照本也是随口一提，只低低应了声，便如饕餮般埋头。两耳不闻风月事，一心只食酒肉香。
殊不知，隔壁房中，比他们晚到一刻的人，早已面沉如水，双拳紧攥。浅色的棕瞳被睫毛的阴影遮蔽成漆黑一片。凌墨琅今夜正是乘兴而来，却在脚刚踏入雅间门内时，模糊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一一
“有嫂嫂相伴这一桌团圆宴，逐瑞此生足矣。”他本该转头离开的，此时却鬼使神差地想听她那注定对他来说残忍至极的答案一一
她习以为常地回复裴逐瑞道：“锦照亦足矣。”凌墨琅压下情绪，如常道：“上酒，要最烈的酒，还有桃花酥，仅此而已。”
过去相伴的十年，锦照院中只有一株桃花，即便缺米缺油缺糖，每逢中秋，锦照都会千方百计地为他亲手制作桃花酥，他则赠桂花糕、月饼、瓜果、免儿灯、圆月灯、丝综……
头两年她年纪尚小，他总得吃一嘴黑。后来她长大了，做出的桃花酥也越来越可囗。
凌墨琅自嘲一笑，推窗望向那轮皓月，却无法避免地听到他们的甜言蜜语，心中苦涩巨浪般翻涌，他踉跄着退回离隔壁最远的椅子上，再次为自己过人的耳力神伤。
几个侍女拎着几坛酒刚上楼，便见门大敞着，英武俊朗的男子坐在角落的桌子旁，眼神凌厉地沉默着指挥他们将酒放下滚出去。凌墨琅拎起酒坛，如酒鬼般仰头灌下，不知几坛后，互听裴执雪死前与他独处时的话环绕耳畔。
“裴逐瑞配不上她……
“你要去抢……”
“她喜欢被征服与征服。你这样，她选千百个男人后，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凌墨琅捏碎掌中坛，怒道：“闭嘴！”
“杀了裴逐珑，去占有她。”
那个毒蛇吐信般的声音随着掌中疼痛的扩散逐渐远去，却已在他身上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