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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嫁衣(2 / 5)

杨妃若想杀本宫,何必用飞火这么大阵仗?该暗中下手才是。她是庆王一党,如今裴相倒台,庆王禁足,她大势已去。本宫若是没猜错,她特意召老道来长安,是为庆王,针对的是长平王府……”李郇点头:“贫道也这么想。长平王婚期在即,又正逢七月七,民间热闹,人多眼杂,最易生事。贫道猜测,杨妃和庆王恐怕是想一举杀了长平王及其党羽。如此,庆王便是唯一人选,圣人再厌恶他,也别无选择。”薛灵素神色一凛。

李郇悄悄看她脸色:“贫道得知后,第一时间禀告娘娘,尚未告知长平王。敢问娘娘,是否要传信于他?”

薛灵素轻抚小腹,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为自己打算。比起做一名无足轻重的太妃,她更愿成为权倾天下的太后。因此,她才与李郇暗中往来。月信已迟了五日,她八成是有了。眼下李修白如日中天,即便她生下皇子,也未必能争得储位。而庆王设局欲除李修白,若她不加阻拦,他们两方便会两败俱伤。李郇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因而未告知长平王,反先向她透露。薛灵素沉默片刻。

纵有千般怨恨,李修白终究有恩于她。

那日漫天大雨,十里长亭,他身披玄色大氅如谪仙降世的模样,至今深深烙在她脑海。

若有可能,她也不想亲手送他去死。

薛灵素命李郇暂勿声张,私下送信给李修白,想再见他一面。可惜,李修白说到做到,上回说过私底下不会见她,真的没来,只派了别人赴约。

心狠至此,薛灵素彻底心寒。

他既无情,休怪她无义。

她命李郇对飞火之事守口如瓶,甚至主动替杨妃遮掩,让李修白在宫中的耳目探听不到真实消息,只以为是她们二人之间寻常的争宠。比起岐王,庆王更为狠辣,心机也更为深沉。即便他如今被禁足府中,李修白也从未放松警惕,宫内宫外皆布有眼线,每日呈报动向,以防他绝地反扑。

王府内,庆王一道道写请罪折子往上呈,求圣人宽恕。深宫中,杨妃与薛灵素相争,称她是狐妖转世,斗得不可开交。这些消息传来,李修白隐隐觉得不妥。庆王绝非这般坐以待毙之人,如此平静,反而异常。他下令加派人手,严密监视。数日后,果然发现庆王与已被贬谪的左军中尉王守成竞有密信往来。李修白立即将监视重点转向此处,而对宫内被薛灵素巧妙遮掩的某些动向,暂时未能察觉。

彼时,萧沉璧仍被困于王府深处,所能获知的外界讯息极为有限。于她而言,逃离是当前唯一要务。她将全部希望寄托于这场婚事,精心盘算着如何在迎亲途中脱身。

依照礼制,大婚当日她需从“娘家"出嫁。叶氏娘家早已无人,正好只剩一位范娘子,这简直是上天助她,成了她逃跑的最好契机。然而她未曾料到,婚期临近之际,李修白竞径直取消了迎亲之礼,理由是她并无外家,不必多此一举,只需乘坐仪仗绕皇城一周即可。萧沉璧想争辩,又怕暴露范娘子,只好作罢。幸好,李修白身为亲王,成婚不光要拜高堂,还要入宫拜圣人,她仍有出府机会。

光她出去还不行,瑟罗还被困着,萧沉璧寻了个借口,称这些时日早已将瑟罗视作亲妹,人生大事之日,瑟罗必须随侍在侧。李修白目光微深,却并未拒绝。

如此,一切尚在计划之中,萧沉璧心下稍安。依照长安风俗,婚礼于黄昏举行。

提前数日,王府庭院之中便已搭起宽大的青庐帐殿,用以举行交拜之礼与婚宴。此番一改王府往日低调做派,帐殿内铺设了华丽阙筵,张灯结彩,两侧陈设屏风香炉,馥郁芬芳。

大婚当日,四更刚过,萧沉壁便被侍女唤起梳妆。亲王妃按制需着"揄翟",上衣为青色,下裳为红色,通身织绣五彩翠雉,领口、袖缘、衣襟则以金线绣祥云纹饰。

配饰也极为华丽,身披泥金披帛,腰束革带,革带上悬垂各式玲珑玉玦组珮,手中还需持一柄团扇,用以遮面,直至礼成方可“却扇”。仅是穿戴这身繁复礼服便耗费了半个时辰,其后则是更为漫长的梳妆过程。她头上戴的是亲王妃才能用的九树花树冠,硕大的冠体上缀满珠钿花饰,两侧垂下的博鬓长及肩颈,稍一移动便环佩叮咚,清脆作响。面上妆容也极尽讲究,先后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涂唇脂…刚画完,萧沉璧脖子便已吃不消,更别提穿这一身如何逃跑。尤其是手腕,戴许多金钏玉镯,压得手都抬不起来,还怎么提刀?她命梳妆娘子减些首饰,尤其是手腕上的,梳妆娘子为难,说这都是按礼制来的,不可僭越亦不可简省。

正僵持间,李修白步入了内室:“怎么了?”萧沉璧回头,正要开口,却不由怔住,只见他今日身着最为正式的亲王冕服,头戴衮冕,身着朱红色裳衣,腰系金玉革带,龙章凤姿,英挺逼人,较之平日更显天家威仪。

她怔了一瞬,只道:“没什么,只是首饰太重。”李修白挥退左右:“忍一忍,只是走个过场。拜完圣人,回府行完礼便可摘下。”

萧沉璧冷笑:“殿下不必戴这般沉重的花冠首饰,自然不知女子有多累。”李修白亲手替她托起花冠,扶她看向铜镜:“郡主那银甲面具也不轻吧?从前能忍,为何今日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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