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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高下(2 / 3)

正是如今柳党领袖柳宗弼之父。

裴见素被贬黜时,柳宗弼刚好入仕,且步步高升。

柳宗弼出身高门士族,素来看不起科举入仕的寒门,认为靠诗赋取士选拔出的进士们空有文采,没有真知,只会吟诗作对,不通政事。

他更倾向于门荫取士,毕竟这些人出身世家大族,教养深厚,更适合做官。

两人宿怨深重,观念又不同,自此隔空相斗,之后,更是各自结交宦官,即左、右神策军中尉。

如今,裴见素官拜吏部尚书,加同平章事;柳宗弼则任中书侍郎,同样加同平章事封号。

二人同列宰辅,势均力敌,东风压不到西风。

僵持之际,恰逢陛下绝嗣,这拥立新君、铲除异己的天赐良机便来了。

裴相暗中支持庆王,柳相则倾力扶持岐王。

自此,二王相争、两党倾轧、左右神策军中尉暗中角力的大争之局彻底形成。

而这姓陆的方才提到的礼部侍郎钱微——正是裴党的骨干,也是今年科举的主考官。

背靠大树,这钱微若是不受贿才奇怪!

萧沉璧没料到的是钱微竟如此大胆,竟然操纵到十之有七的地步!

思绪回转,萧沉璧又凝眉:“不过,裴柳党争如火如荼,皇帝老儿岂能不知?两相制衡,彼此掣肘,皇位方能安稳。故而这些年陛下恐怕非但知晓,甚或有意纵容吧,所以,他才对柳党‘以战养兵’视而不见,对裴党的‘八关十六子’亦不闻不问。今年科举十之有七乃贿赂所得,虽相较往年更甚,怕也不足以让圣人下决心惩治裴党吧?”

“郡主果然通透。”李修白道,“比起进士们的死活,圣人的确更看重朝堂制衡。但那是从前,或者说,一年前。”

“圣人三年前绝嗣,彼时尚存诞育新皇子之念。之后龙体每况愈下,去年才决意从宗室过继。庆王、岐王由此崭露头角,各得两党扶持。”

“但圣人多疑,连亲子都能杀,岂能再容忍二王与权相勾结,威胁皇位?偏偏裴柳两位权相老谋深算,今年以来,两党私下虽斗得凶,明面上却默契地偃旗息鼓,圣人纵有敲打之心也寻不到由头。如今这科举舞弊案正是恰到好处的切口,圣人若得知,必会借此大做文章,严惩庆王及其背后裴党。在下所言,可还在理?”

岂止是有理,简直切中要害!

萧沉璧也打探到圣人不满二王的苗头,原本是打算借庆王妃假托身份一事挑拨离间,不巧被叔父这个蠢货坏了大事,丢了证人。

如今这科举舞弊案恰好可以弥补。

萧沉璧对此人愈发刮目相看,随即,又心生疑窦:“你毕竟是官宦出身,年纪看起来也已经及冠,今年必不是第一次参加科举,以你的才智,若先前曾参加过科考,怎会至今仍是白身?”

李修白未料她心思缜密至此。

好在他编起故事亦是信手拈来,从容对答:“在下的确不止一次应试。然而科举及第与否,与才智并无必然关联。有才者未必能中第,有权者却易如反掌。尤其那等生来便有权有势的,许多事,从落地那刻便已注定,非后天人力所能强求。”

萧沉璧听罢,嗤笑一声:“原来李唐已堕落至此!我们魏博可要远胜你们,至少在我治下绝没有这样的事。别说我了,便是我那庸碌的父亲也不至于昏聩至此!”

“从前教授的我夫子便出身寒门,他传我诗书,授我礼义,学识渊博,通晓古今,有不世之才,是我最敬重之人。他比你们长安那些所谓大儒不知高明多少!我曾不解,如此人才为何在长安屡试不第,竟辗转流落魏博,沦为一教书先生?如今倒是明白了……”

提及夫子,萧沉璧心中泛起一丝罕见的惆怅。

她身陷囹圄,夫子亦被囚禁。那小老头顽固又清高,必不肯为叔父所用。

此刻……定然也在忧心她吧?

思及此,她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温柔与忧虑,旋即又绷紧,不想让别人看出任何弱点。

“行了,你也别在我面前卖惨了,你想报仇便拿出本事来。但还有一个问题——你也说了,你的挚友含冤而死,其他举子或死或囚。即便要给皇帝老儿递刀子,现在也无人证可用。”

“有。”

李修白微微笑,“尚有一条漏网之鱼。此人必愿做点火的燧石。这个人我认识,郡主也认识,说起来,他能活着还要多亏了郡主。”

“你我都认识?”

萧沉璧微微眯眼,仔细思索。

不对啊,她和这个姓陆的素无交集,至今也只有两面之缘,怎么会有共同认识的人,这么巧,还是今年科举的举子?

正纳闷时,萧沉璧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生疏又确凿的人选——

她知道是谁了!

——书生。

那个被康苏勒买来给她做面首,然后又诈死逃走的书生。

只有他符合!

可这么一来,这个姓陆先前说的话便不全可信。

萧沉璧眯了眯眼:“你骗了我,不是你模仿这个书生诈死,而是这个书生听你的话诈死才逃出去的吧?”

李修白也不再掩饰,坦然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谁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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