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审度
回到屋后,夜幕四合。
沈成竹一身青衣，干净整洁，长立于门前。他站在树旁，远远看过来，脸上笑容温润和煦，给人微风轻轻拂过之感，唤道：“小师妹。”
“沈师兄？"温扶冬走上前，“你这是在等我？”沈成竹点点头，笑道：“师父让我带你去仙来宫，可能麻烦你同我走一趟了。”
“圣君？"温扶冬疑道，“找我何事？”
沈成竹不说话,摇摇头，只是微叹。
深夜里，仙来宫内人满为患，圣君坐在天梯上，不大耐烦，指骨有意无意，敲打在扶手。
大殿内格外安静，众人埋着头,气不敢出，氛围极为古怪。温扶冬走进大门,数十双目光回头看来。
大门重重合上，陷入一片昏暗，尚不等询问，一旁侍从将其左右押住。圣君高高在上,像是打量一只死物，眼神冰凉又可怕。良久，他闭上眼，打破殿中死寂：“昨日净灵池魔气躁动，而听石里显示，昨天只有你去了净灵池。”
圣君直勾勾看来，像要将人看穿，“温三。”温扶冬抬起头。
“小女昨日与大少爷比试，侥幸略胜，不料被二人故意为难，幸得谢师兄解围，一时不知去何处，净灵池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乃天地之绝色，实宜观赏，才走去了净灵池。”
“观赏？“圣君冷笑一声，尾音不善上扬，“温三，窃光剑意，可不是谁都能破的。”
“到目前为止，也就一个人曾将窃光剑打退，而那个人，三年前就死了。”他双眸锐利如刀，刺中带血，割在身上，如同猎鹰锋利之喙，品啄手中猎物。
温扶冬没有看他，冷静道：“小女并不懂破解窃光剑意，赢了大少爷不过是运气好。”
“你是不是破解窃光剑意的人，我自有方法知道。"圣君嗤出一声，一挥衣袖，“来人。”
话音落下，天地皆是一颤。
温扶冬身形不稳，感受地面一陷，抬起头，一道高大黑影笼罩，将她吞没其间。
数十人将一只铁笼放在门口，发出沉闷之声。一只长相奇怪，虎头熊身之兽，正伏在铁笼中沉睡，似受到叨扰，有苏醒之势。
上方圣君看来，道：“该兽名为审度，乃上古遗留下来之魔，虎头人面鹅嘴，由数百年前，初代圣君捕获，囚于寒南山内，具是非善辨之力，最喜同身异魄之魂。你是不是温扶冬，它自会分辨。”温扶冬认出这东西，心中一“啧"。
这是摆明认为她被夺舍。
在场众人皆是屏息，即使对该兽早有耳闻，头回直立于面前，心里却是升起害怕。
其实这并不难想到，温扶冬是谁一一曾经人尽皆知，过街喊打的草包三小姐。一问三不知，一学三不会，却一跃成为昭阳仙府内，最为出色才俊。说她深藏不露好，得高人指点也罢，偏偏这样路径，却与数年前，曾名动一时的盲眼女郎一致。就像是，将她曾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一遭，令人不怀疑也难。
只是最开始，圣君曾用印术问过，印术不会骗人，何况是他的印术。圣君向来自负，这样的疑虑，自然打消在心底，于是这位三小姐一连惊天地泣鬼神之事，圣君只当巧合。
毕竟，他是真的惜才，不愿错过任何一位，天赋异禀的好苗。经这次比试，加上突如其来魔气，圣君开始重新审视温扶冬。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出错。
温扶冬不言，被推入铁笼内。
审度苏醒过来，张口哈出冷雾，一双眼猩红发黑，直立起高大身躯，凝望脚下少年。
周围之人纷纷退后，唯恐祸及自我。
寂静无边漫延开。
空气停滞呼吸，无人再说话。
审度眼珠折射一串红芒，打着哈切，凑上前嗅探，感受其身上气息。圣君目光不动，握在扶手五指，骤然捏紧。温扶冬面无表情，与审度四目相对，垂在身边手握紧。周遭停止呼吸。
良久，凶兽直打哈欠，冲着温扶冬，张开血盆大口。众人当它会吞下温扶冬，不由移开目，审度却只耷拉眼皮，兴致缺缺趴下，传来轻微鼾声。
并未感受到异魂，它再次陷入沉睡。
众人漫长沉默，就连圣君，不可自禁露出诧异。温扶冬缓慢走出铁笼，冲高座之人一笑：“圣君现在可是知道了？”圣君眉头更皱。
审度不感兴趣，只能证明，眼前之人就是温扶冬，并未被孟休危夺舍。这是为什么？
大殿之中，一时议论纷纷。
众人目光震惊，又化为叹声，有人怀疑，有人却笃定，审度乃上古之兽，绝不会出错。
“行了，都安静。"圣君掷地有声。
非议声戛然而止。
圣君看着温扶冬眼睛，派人将审度带下，良久道：“即便如此，净灵池魔气一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温扶冬不卑不亢，转问道：“小女只是恰好误入净灵池，对魔气一事并不知情，圣君没有证据，便想要加罪于我，寒南山的律令，不可无故抓人，难道者都是摆设吗？莫不是因我比试胜出大少爷，圣君对此耿耿于怀，想给小女一个下马威？”
她口无遮拦，话更是无礼无尊，让在场之人一惊。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