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
谢青晏抽回手臂,神色有一瞬不自然,拉下袖口,挡住那道疤,不甚在意道:“小事,不提也罢。”
温扶冬道:“我也不想听。”
谢青晏若有所思:“当然,如果这表示你关心我,我一定知无不言。”“绝对不会。”
“撞见你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想的吗?”谢青晏一笑,殷红指骨擦净后,划过她鼻梁,拭去上面血迹:“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话语轻柔:“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温扶冬又沉默。
二人并肩前进,漫无目的,不知去往何处,河岸阴风惨惨,淬入骨髓。温扶冬伸出手,将他搀扶:“喂,你到底能不能走?”“弱成这样,我找个轿子抬你?”
谢青晏”
“再说真的要死了。”
她掀开杂草,走入丛林深处,一座古屋伫立参天藤蔓,掩于枝繁叶茂,静寂又诡异。
温扶冬停下脚步,阴沉沉古屋,透出昏暗的灰。咯吱一声,木门自行打开,像是知晓有人来,檐下油灯闪烁,倏忽熄灭。“这是哪?”
谢青晏不说话,一步跨上台阶,推门走入:“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古屋是潮湿的朽木,散发阴冷霉味,甬道极为狭窄,只能挤进一人。路上没有一盏灯,灰蒙蒙的光线,若隐若现脚步声,令人毛骨悚然。屋中只有一张木桌,一盏泛黑油灯,一人身披黑色斗篷,静坐对面,与黑暗融为一体。
二人走至跟前,他才有所察觉,缓慢一动。若非这样,温扶冬当真以为是尊雕塑。
对方抬起头,咧出个嘻嘻的笑。
这件斗篷宽大到什么地步?他整个人罩在其中,帽檐垂下,厚重衣摆有如布偶,难辨人形。
他应是年纪不轻,嗓音也沙哑,唯独将双眼遮挡严实,声音尖细,开口道:“欢迎。”
温扶冬拉开椅坐下:“你是谁?”
老巫师不答,拿出一叠厚厚卡片,又是嘻嘻一笑,将卡片展开,示意抽出三张。
温扶冬向下扫去,他双手粗糙干裂,多年未洗,布满深邃沟壑。“我?“她按照意思,拨出三张卡片。
老巫师竖起一指,嘴咧得极大,牙缝布满污垢,从始至终都在笑。三张卡片依次翻转,悬飞于空,浮现形态各异。「日晷」「乌鸦」「残剑」
“这是什么意思?"温扶冬从未见过。
老巫师摇头,突然起身,握住温扶冬手,嘴角的笑愈发兴奋。屋内上下一晃,灯光骤然熄灭。
身边阴风乍起,她挣脱不开,无数黑色扑蛾,从斗篷下飞出,飞满整座屋。玄蛾发疯一般,朝她冲撞,将二人包裹其间。温扶冬睁不开眼,混乱中,一只漆黑手臂,正朝她靠近。
蓦然,油灯碎裂声传来。
苍老手臂被人一把抓住,拦截半空。
灯盏摆动,陡然停歇,周围风云陷入死寂。谢青晏站在身旁,沉默不语,漆黑眼眸一动不动凝视对方。他握住巫师手臂,缓缓用力,发出枯枝碎裂之声,咯吱咯吱。温扶冬得以看清,对方手臂干枯发黑,更像是树藤缠绕,一只怪物的手臂。无声对峙间,老巫师败下阵来,咧嘴嘻笑,将树藤收回斗篷。“你的命途,吾已知晓。"罗盘迟缓转动,定格某刻。“今日当铺打烊,烦客官,请回。”
话音方落,一道无形力量将她往外拉,温扶冬反应过来,人站在门外,周围丛林沙沙。
扑通一声,古屋关门谢客,消失于深处。
谢青晏抱肩,靠在墙外栅栏上,伸来一只手:“回去吧。”“好。”
“我得先走了。”
朱红木门合上,谢青晏跃上墙,淡笑着看来一眼,“实在可惜,本来还说送你回去。”
“我才不需要。”
“行,那我走了。“他半回过头,脸上似笑非笑,“刚才那个问题,以后再告诉你。”
什么问题?温扶冬正想问,谢青晏消失于高墙。是关于他手上的疤吗?
她心中困惑,一路走回房。
其余人外出调查,尚未归来,温扶冬点燃烛火。火焰腾起之时,一道昏暗人影,于床前忽闪忽现。闪烁不歇,趋于稳定。
温扶冬独坐房中。
此时房间内,有一个与她长相相同之人,来回走动。无比清楚,无比真实。
切实而言,那就是她。
另一个“她”跨过床头,走至妆台,盯着镜中面容发呆。怀中黑雾炸起,作攻击之态,朝“她"低吼。温扶冬屏住呼吸,凝神打量这一幕。
饶是她,也不由背脊发凉。
火苗忽然闪烁,熄灭过去。
房内陷入黑暗,安静无声,诡异人影消失,像是不曾来过。她思及昨晚薛翎鬼影,不住皱起眉头,又一次点燃红烛。火焰腾起,房中另一个“她"再度走来,神色发愁,左右踱步。“她”像是看不见温扶冬,径直擦肩而过。温扶冬吹灭烛火。
点燃时,古怪鬼影回荡房中,亦在熄灭时消失。不是鬼魂,亦非幻影,不存在幻阵。
那么,这个“她”是什么?
直至夜色来临。
楼外宵拆打鸣,深夜幕布覆来,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