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晏一笑,分明缱绻玉面,温扶冬看来,这笑却有些可怕。
她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凌利掌风携杀意袭去。
寒气泠然,扑开少年碎发,他眼也未抬,把玩折扇,转动着,接住少女手臂,稳稳支起。
温扶冬眼神未动:“师兄若是想与我切磋,师妹自当倾力相陪。”
谢青晏稍扬眉,掌风浩然接近之际,却没有躲开,与她擦肩而过。
温扶冬俨然未料,抓了空,往前栽去,被人自后拉住衣领。
少年身形如风,不知何时至身后,勾着她衣领,一把拎了起来。
温扶冬落地退后,这才令人发现,她咬牙切齿,面色通红。
谢青晏瞧见这幕,不尤觉得好笑,抬手落她头顶,稍稍停留,理好凌乱额发:“为什么脸红?”
“胡说!”温扶冬脸色更涨,拔剑朝对方砍去。
她身上着实像揣着何百宝袋,随时能掏出吹毛利刃,或是穿肠剧毒,教人哭笑不得。
谢青晏未能反应,掌心牢扣白刃,偏头看来,语带戏谑:“你就这么忍心看我下半辈子半身不遂?”
温扶冬磨牙,“我早知道就……”
“就什么?”谢青晏扬眉,侧身避开。
二人鼎足相立,气场强大,搅得风云涌动,他却只是躲避,无还手之意。
“这么久不见,”少年身姿轻盈,笑的肆意极了,“你就这般对我,真是好生心痛。”
温扶冬横剑于少年脖颈,眼神凌厉:“我真该杀了你!”
谢青晏未躲,反倒看着她。晚风掠窗,夜色无灯火,暗得分寸不见,他发带飞卷,风一吹,便散了,交缠剑尖零绕。
听这话,少年没有后退,浮着丝趣味,从容不迫走来。
剑尖离他极近,近乎抵着,温扶冬蹙眉,堪堪半指,潜意识拿远,却硬持着,半分不让。
青锋寒气,方磨出鞘的剑,眨眼取人性命,她甚能看清,他颈痕血意,眉头更蹙。
少年羽睫浓稠,未眨半分,眼里绵缠如雪,唯独不见害怕。谢青晏一言不发,继续走近。
她眸光微动,五指渐紧。
谢青晏又近半步。
温扶冬咬牙,吻颈之时,即刻挽刃,气得不行:“你找死吗!”
谢青晏握住她剑锋,勾唇:“不是要杀了我?”
“动手啊。”
温扶冬难挣脱,冷哼不言。
他看好戏般笑了声,抬眸瞥去,松手,剑刃便落地,尖锐鸣声,不屑弹了弹指尖:“你倒是倔的很。”
“谢师兄也闲情逸致。”温扶冬反唇相讥,又往下看,冷不丁道,“我的剑。”
谢青晏笑了笑,不答话,盯着扶冬,片刻后低身,将那卷刃抛还给她。
他擦去掌心血迹,浑不在意,弯腰往她腰系着什么。温扶冬没动,发觉是块釉色玉佩,色泽润朗,如似白云,握着寒意沁骨。
怒气歇去后,她也冷静来,问道:“这是......玉佩,你什么意思?”
谢青晏垂眸,眼底无情绪:“没什么。”
温扶冬疑惑,倒也没再追问,掐住谢青晏手腕,捏得泛红,字句咬牙:“切磋愉快,多谢师兄‘照拂’。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虽然现在病得不轻,但杀了你——是总有一天的事。”
谢青晏靠着窗,挑起眉来。他嘴角轻扬,眼里那般挑逗,抬起温扶冬手,直至脖颈,感受他体温冰凉,几乎扎疼松手。少年微微歪头,瞧她会儿,溢满恶意的声音,眉眼却极动人,笑道:“我可等着你那一天。”
“到时候,记得掐这里。”
“......”温扶冬黑着脸离去。
影子拉长脚下,谢青晏倚身暗处,眼眸半阖,朝她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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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扶冬方推门,四人坐镇一方,薛翎见她归来,气得跺脚:“小姐您去哪了!去了这么久,都急死我了。”
她愣道:“你们怎的都在这?”
惊霜坐得拘谨,身前便是喻青禾,拎着酒袋:“那恶鬼呢?”
温扶冬只好道:“甩丢了。”
“你倒是能溜。”
“不愧是姑娘。”玉面少年凑前,握住温扶冬,亢奋道,“您英勇无畏独自引走怪物,大义,大义啊!竟凭一己之力甩掉了那阴魂不散的恶鬼,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温扶冬抽回手,呵呵声笑。
喻青禾打个酒嗝,像是吃饱意足,将其拎开,语气不善:“别拍马屁了。”
“你究竟是谁?跟着我们有何意图?”
她目光冷峻,看得少年心中发怵,忙道:“你们别担心!我不是坏人!那个……我叫徐凤延。”
他挠挠头,“其实,我就是那个城北出逃的徐家公子,我是瞒着爹娘从家里出来的,你们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千万要为我保密啊!否则我爹我娘就要来抓我了!”
“溜出来?”喻青禾并未相信,冷笑,“你好好的公子哥儿不当,溜出来作甚?”
徐凤延又挠头,羞愧道:“我爹说我一无是处,我就想证明给他看,而且钱也多的花不完,家里又管太严,毕竟天性潇洒爱自由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