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如一。
始终如一地……憎恨。
他很清楚,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杀人无疑是一种犯罪。
当然,如果是对敌人自卫反击,甚至是出于恨意的激情杀人,也许只要在牢房里待上一段时间。
雁夜很清楚,【间桐脏砚】绝对会原谅自己杀了他的,甚至他会感激自己。
只要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要他从“失踪”里返回。
获得了【肉体】的他,便有可能回忆起来那个【玛奇里·佐尔根】。
甚至连樱也“原谅”了那只老虫子。
但雁夜很清楚,樱的原谅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走出那段【历史】。
这两个可怜人,便在这二十年里,试着互相救赎。
但雁夜不需要。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为“正义”行动,不同于那个比自己走的更远的孩子,他仅仅是想救下樱就好了。
或者说,他的确试着去做了,因为这样能够让樱感到开心——这便也同样令他感到有些许宽慰。
那个孩子,应该从那段时间里走出来了吧。
当然,既然樱不喜欢这样做,那么雁夜便要换一种方式。
因此,我们便要问一个问题。
对于一个犯案凶手,想要确认他是真凶,最重要的证据是什么呢?
——在场证据。
或者说,详实的因果链、证据链。
对于【案件】而言,凶手不可能在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同时,在被害者面前杀掉他。
如果在这份“地点”上加上“时间”,就更是如此了。
为挥出这样一击能够“折断因果”的斩击。
【间桐雁夜】足足想了二十多年。
每一次在梦境中,重新面对那个吞没自己、吞没樱的虫仓时,雁夜便时常在想一件事。
他真的“拯救”了樱吗?
或者说,自己想要拯救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只有一种拯救是不会留有遗憾的,那就是让遗憾永远不发生,是在悲剧之前便阻止它——事后的行为,只能说是弥补而已。
樱的头发,不应该是紫色的。
她不应该是【间桐樱】,而是应该和凛还有葵,“幸福生活在一起”。
甚至,内心的仇恨,也支持雁夜这样做。
樱能原谅,间桐脏砚能原谅,自己能原谅吗?
雁夜做不到,即便樱甚至央求他,他仍然做不到。
甚至,雁夜就感到恐惧,对那个可能的、心存悔意的间桐脏砚感到恐惧。
如果他真的忏悔了怎么办?
甚至,如果他愿意自杀赎罪,如果间桐脏砚一出现在这“世界”上就这样做,自己该怎么办?
雁夜甚至害怕那一幕,害怕看到痛哭流涕、诚心悔改的间桐脏砚。
他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如果杀掉的不是那个对樱施暴的虫子,他死都不会瞑目。
那就精进剑术好了,那就……推进【人设】好了。
于是,那名为【因果折断】的剑术,被雁夜所研究出来。
实际上,这份剑术对于【案件】不成立的效果,更像是顺手附带的。
雁夜从不怕审判,他的心中已经自有其公义所在了。
这份剑术,更多的是为了那个“老虫子”准备的。
……
是的,无论如何,【间桐脏砚】进入到这个世界需要时间。
如果在他刚“进入”这个侦探宇宙的一瞬间,对于他的“前三分钟”挥剑又会如何呢?
甚至,雁夜就想过。
如果、如果他将自己的【人设】推进到更进一步。
如果,将那份复仇之心利用到极致……他会不会,会不会有一个机会。
一个杀死就要对樱施暴的【间桐脏砚】的机会。
【间桐雁夜】并不确定,或者说,他能否忍得住这一点。
就像他准备了两个计划一样——
他有十成的把握在【间桐脏砚】出现的那一刻,斩向那三分钟前。
把握就有十成!
而另外的,则是不到一成的把握,对着【历史惯性】中的【间桐脏砚】挥剑。
甚至,即便是在这个【福尔摩斯】的世界里,他的把握也不足一成。
而此刻,看着那张贴在门锁上的纸条,雁夜轻轻叹了一口气。
还是选择那十成吧。
间桐雁夜并不想看到樱再次落泪甚至哭泣。
至于怎样在三分钟内,跟踪到【间桐脏砚】的“出现”,这是【间桐雁夜】最不担心的事情。
就像这个【固有结界】是利用“因果链”的联系,将所有人拉进来一样。
所谓剑客,只需要诚于心便可。
对过去之敌挥剑,又何须在意区区物理上的距离呢?
……
因此,在大概韦伯等人“进入”世界的那一天,凌晨三点的时刻。
已知觉【间桐脏砚】将在三分钟后出现的雁夜,已站在了【间桐宅】的剑道场中央。
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