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中的利害得失;也有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眼神间浮现几分认同。
萧绥见机再进,声音稳而有度:“况且,若两国真全面开战,军饷必将如流水般倾泻出国库。近些年战事频仍,赋税屡增,百姓早已叫苦连天。我大魏国库还能支撑多久?这仗能不能打、能打到何时,陛下与户部诸位大人心中自有明断,根本无需臣来赘言。”
这些年朝廷粉饰太平,看似歌舞升平,国泰民安。实际上战事频发,军费浩大,赋税连年加征,国库早已亏空。
朝臣们心知肚明,却无人敢于当殿直言。如今被萧绥一语挑破,气氛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元璎端坐御座,原本冷厉的神色稍有缓和,眼底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犹疑。仿佛萧绥所言,已触到她心中最深的顾虑。萧绥的声音渐缓,却更添沉重:“臣袒护贺兰璋不假,但此中并无半分私情,实为公义考量。贺兰暄活着,便能昭示北凉背信弃义,置两国百姓生死于不顾。纵然此刻侥幸得手,终究不得人心,溃败迟早会至。可若杀了贺兰璋,表面上似乎挽回了大魏颜面,实则无异于将战局逼入绝境。假使天命不佑…”她话锋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挣扎,末了还是鼓足勇气,将心底的忧虑尽数吐出:“若来日大魏真至穷途末路,后世史书必将这败笔记在陛下名下。以一时之快,换千古骂名,绝非明君所为。”
元璎未料到萧绥会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眉头倏地拧紧:“你放肆!”这一声犹如雷霆震殿,元极宫中轰然回响。群臣登时心惊胆寒,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意震得不敢多言,齐齐伏地,衣袍在殿砖上铺展开来一片。“陛下息怒!“众人异口同声,诚惶诚恐。肃杀之气笼罩整座元极宫,群臣低首匍匐,屏声敛息,不敢抬眼。唯有萧绥挺身跪在原地,毫无惧色。
她下巴微抬,直面帝王的威压:“微臣兼任御史中丞,直言进谏本就是分内之责。况且今日国难当头,许多话,臣若不说透彻,才是真正地失职!”她目光如炬,声音愈发高亢起来:“方才高大人话里话外,意指臣心怀私情,做出了对不起陛下的事。臣只想说一一此乃笑话!臣萧绥,镇北军主将,手握边防数十万兵马,肩负社稷安危。若臣真如坊间流言所言,因贪恋美色而与敌勾连通谋,那后果,岂止是区区三城失守这般简单?”她狠狠一拧眉心,声色俱厉:“只怕平京城早已门户洞开!那时陛下与诸位大人,又如何能安坐于此殿之上,安然议事?”元璎眼眸微敛,神情冷厉,长久未发一言,只默然凝视着萧绥。她目光阴沉,似在审度,似在思量。
萧绥做了个深呼吸:“臣自领兵以来,所行每一事皆为大魏计。边关稳,则百姓可安居;粮草足,则士卒可用命。臣守的是疆土,护的是百姓。若有一念偏私,便是辱没萧氏血脉,愧对先祖英灵!”说着,她微微侧头,目光扫过殿中诸臣。末了定在高聿铭身上:“反倒是一力推动刀兵,将百姓、与士卒性命全然抛诸脑后的,才是真正的国贼!暗地里怕是早与北凉勾连,适才如此卖力主战!”高聿倏地回头,声音骤然拔高:“殿下此话,莫不是在暗指老夫?殿下可有证据!”
群臣屏息凝神,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萧绥背脊挺直,目光锐利如刀,凛然逼视着高聿铭。她的声音缓慢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没有。”她顿了顿,唇角浮起一抹冷意,语气意味深长:“不过迟早会有的。”她回过头,冲着正前方的元璎高声陈奏:“臣恳请陛下,彻查究竞是谁在暗中下令,对贺兰暄施以酷刑!此事绝非狱卒一时鲁莽,狱中之人岂敢擅作主张?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弄诡,蒙蔽圣听,妄图借此搅弄风云,以挑动战事!”高聿铭心头一震,急急辩解:“陛下,臣一一”元璎忽地抬手,沉声制住了他的话。她端坐御座,威势不减:“萧绥,你口口声声说是为大魏计。那朕问你,北凉连下三城,形势危急,以你之见,我大魏当如何应对?”
殿内寂然,众人皆将目光投向萧绥。
萧绥挺起胸膛:“臣昨日已传令各处守军,严守各关隘与渡口,加强防卫。并已拟定新的布防,每三日便换一套,绝不容北凉再得可乘之隙。”说着,她俯下身,持笏叩拜:“臣与北凉交锋多年,知其虚实。臣请陛下恩准,立刻领兵出征,臣有把握在明年入夏前收复失地。”高聿铭忽然出声,语气急切:“陛下,万万不可!边关连失三城,靖安公主身为镇北军统帅,在边关经营多年,此番事发时虽人在京城,却依旧难辞其咎。殿下未能守住边防,公主本就该引咎受责。如今又擅闯台狱,将北凉质子私自带出,这是公然藐视圣意。若不治以惩戒,反而还要让她继续统军出征,恐难以服众。”
元璎微微偏头,目光冷冷落在高聿铭的身上,淡声道:“那么高卿有何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