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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重梅枝低(四)(2 / 2)

了什么意外,下官该如何向上头交待啊?您还是一话未说完,萧绥猛然抬腿,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我去你大爷的!”周炜“哎哟”一声,仰面摔倒在地,雪粉四溅,砸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萧绥气得眼眶发红,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居高临下地瞪着趴在地上的周炜,声音带着几分几近失控的怒意:“人命关天!你有这安排客栈、巴结我的工夫,不如用在找人上!”

周炜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称是。萧绥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气,低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现在立刻去给我找绳子,要粗的,能拉得住人的,再让所有人把绳子系在腰上。每十人为一组,手里都拿上火把,一寸寸的给我从下往上摸索过去,不许漏掉一处地方。”周炜不敢再多言,连滚带爬地领命去了。

很快,绳索找来,众人系好腰绳,点亮火把,再度出发。有了绳索,若有人不慎踩中浮雪,也能靠其他人的拉扯爬出来。众人心头安定不少,步伐也随之加快。

夜色愈发浓重,萧绥站在山谷口,望着漫山星星点点的火光,迟迟等不来回音,心头焦灼得如同烈火灼烧。

丁絮在她身侧站了一会儿,终是鼓起勇气,低声道:“主子,已快近子时了,恐怕……”

她没敢再往下说,可萧绥心里明白一-人若被雪掩埋,纵然有车厢遮挡,可是时间一久,氧气终究会耗尽,那点微薄的空间根本撑不到现在。她狠狠闭上眼睛,喉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丁絮见她迟迟不语,继续试探着道:“此事乃天灾,始料未及。只是事已至此,还得想法子应对。若是北凉借此机会对我大魏发难,我们还得早做防备才是。属下以为,最好还是先传信给边关,调兵设防,以防北凉趁势生乱。”萧绥太阳穴上闷痛不已,混乱的思绪如乱麻缠绕,几乎让她无法喘息。她下意识地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包药粉,撕开塞入口中。往前踉跄几步,她蹲下身,随手抓了两把雪塞进口中,待雪在口中融化,和着冰冷的雪水将药粉咽了下去。

丁絮望着她狼狈的背影,心里不禁一痛,忍不住上前半步,低声劝道:“主子,您要不还是先歇歇吧。属下在此守着,一有消息,立刻禀报您。”萧绥摇了摇头,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双腿插在积雪里多时,早已麻木僵硬,她咬紧牙关,在地上跺了跺脚,转头对丁絮道:“我没事,大魏也没事。北凉的主将叱利辛上个月刚刚亡故,新帝贺兰瑜又即位不久。皇位未稳,朝中风波不断,他们如今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发兵。最多不过是借机讨价还价,拿贺兰球的性命作为筹码,向我大魏索要城池或金银罢了。”作为一军主将,萧绥对待军报向来谨慎,不仅一封不落,且当日即阅,因而对敌国的局势可谓是了如指掌。

丁絮听闻此话,心头哑然。她原以为萧绥这般竭尽全力的搜寻救贺兰暄的下落,是担忧两国刚休止不久的战火因此重燃,如今既没有这层顾虑,再如此这般,只能是为了贺兰璋本身。

她竞如此在意贺兰暄。

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丁絮不再多言,只静静站在萧绥身后,陪着她一起望着那片无尽的白雪,等待着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寒风卷着碎雪扑面而来,天色愈发沉寂,漫天雪花如同飞絮般飘落,气温随着夜色加深而愈发刺骨。

萧绥站在山崖下,眉睫间凝了薄薄一层冰霜,浑身冷得几乎僵硬。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叶重阳带着增援的人马终于赶到。一百来名士兵披星戴月,星夜兼程赶至燕子崖,刚一抵达,立刻投入到救援中。山谷中瞬间多了不少火光,星星点点,仿佛在无垠雪地中点燃了一丝希望时间在风雪中无声流逝,冰冷的空气冻得人呼吸都生疼。直到东方的天际线上泛起一抹浅蓝,曙色渐渐将夜幕撕裂,萧绥才恍然回神,忽然意识到,竟已整整过去了一整夜。

一整夜,胸口那团模糊的绝望也一点点被时间勾勒出轮廓,变得愈发清晰而沉重。

指尖无意间触到腰间的那枚香囊,萧绥低头望去,看见那枚香囊正挂在腰间,随风微微晃动。

她记得贺兰暄曾说过,香囊中的香料有安神静心之效。思及至此,她将香囊扯下,抵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熟悉的芬芳在寒风中隐隐散发出来,温润的香气仿佛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呢喃,又像是初春时节,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的一缕暖光。

可惜这份安抚终究太过微薄,在这漫天风雪、四顾茫然的绝望中,显得那样渺小而无力。

希望一点点被消磨,寒意逐寸渗入骨髓。正当萧绥陷入茫然的绝望中,忽然听见远处一声高喊:“找到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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