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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纸斩三公(二)(2 / 3)

中勾勒出一道模糊而恶毒的轮廓——之前所谓的审案并非审案,而是做局。

窗外风雪未歇,窗纸被吹的簌簌作响。

萧绥放下卷宗,闭目揉了揉眉心,熟悉的闷痛感再次悄然侵袭。她从怀里摸出一小包合魂散,仰头将药粉倒入口中,然后就着桌上凉透了的茶水咽了下去。

丁絮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迈进门槛,抬眼正看见她搁下空茶盏的动作,不禁微微蹙眉,轻声提醒道:“主子,那药本就伤身,您再饮冷茶,岂不是雪上加霜。属下刚煮了热茶,您喝些暖暖胃。”

萧绥摆了摆手,撑着桌案站起身:“无妨,把东西放下,随我走一趟。”

丁絮一愣:“去哪儿?”

“去牢里,我有话要当面问问郑攸宁。”

“这都三更天了,主子不如……”

“人命关天,拖不得。”

丁絮见状,不再多言,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提起灯笼,紧紧跟在萧绥身边。风雪迷蒙之中,主从二人踏着积雪一路疾行。

大魏有三大狱赫赫有名,令人闻之不寒而栗。其一是大理寺狱,其二是京兆府狱,其三便是御史台的台狱。

台狱位于衙署最深处,阴沉沉大门如巨兽张开的巨口矗立于眼前。离得越近,越令人心中生畏。门前的狱卒见萧绥亲临,得知来意后,连忙躬身将他引入监牢深处。

长廊幽暗逼仄,潮湿阴冷的霉味扑面而来,当中似乎还夹杂着血腥与腐败的气味,激得人胃里翻腾不已。然而萧绥却像是早已习惯了似的,脸上始终面不改色。

转眼间,她站定在一间囚室外,隔着栅栏朝里面看了一眼。

牢房阴暗,油灯昏黄,灯光根本照不进牢内。目光透过木栅栏,只隐隐约约瞧见一个蜷缩成一团的模糊人影。

萧绥眉心不由得拧了起来,这样见她,难免会使她难堪,对郑攸宁而言是另一种羞辱。

“给郑大人换身干净的衣裳。”她不带感情的吩咐狱卒:“再收拾出一间屋子来,本宫在要在屋子里与她坐着说话。”

不多时,萧绥端坐在一间临时清理出来的囚室里。囚室内炭火新燃,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墙上森然的刑具,给空气渲染出一种肃杀的气息。

片刻后,一阵沉重的镣铐撞击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道瘦削憔悴的身影走入萧绥的视线,正是郑攸宁。

郑攸宁走得极慢,两只脚腕上锁着镣铐,每一步都伴着“叮叮当当”的响动,像是拖着自己碎裂的骨头。

她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鬓边却已有星星点点的白发。原本端正清润的轮廓,此刻也浮着沧桑的疲态。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的手——十指僵直,微微外张,像是被人反复捻断又接上,姿态扭曲得叫人不忍直视。

萧绥心头一惊。

郑攸宁走到萧绥面前,跪下行礼,声音干涩低沉:“罪臣拜见靖安公主。”

“手怎么了?”萧绥问道。

“废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不成样子的手,语气平静得出奇:“抻着拷的,筋都断了。”

萧绥沉了脸色:“他们对你用了刑?”

郑攸宁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比任何一句哭诉都沉重。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最后倔强,宁肯默不作声,也不愿将尊严和体面当作为自己辩白的筹码。

文官以笔为命,断指毁手,比砍头还狠。萧绥心里很清楚,这刑,不只是为了逼供,更是要断她前路,害她一辈子都写不了一个字,一封辩解状都不能写。

这不是处置,这是毒计。

萧绥心底暗暗发紧,她沉吟片刻,再开口时声音虽轻,却带了力度:“郑大人放心。此案我既接手,必还你一个公道。你若清白,我自不会让你背负污名。你若受冤,那施刑者,我也绝不轻饶。”

这话说得沉,却落得极稳,像是一枚重锤砸进静夜之中。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萧绥就着案件的疑点,亲审郑攸宁,将旧案中那些模糊、错乱之处一一理清,逐字逐句的拎出其中破绽。

屋外风雪未歇,烛火微晃,墙上的影子忽长忽短。

萧绥离开台狱时,外头天色渐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丁絮见萧绥走了出来,连忙走上前,将怀里抱着的大氅披在萧绥肩头:“主子,天冷。”

萧绥伸手紧了紧衣领,抬头朝天边看了一眼。启明星悬挂苍穹,天色还未大亮,但已可辨物。

丁絮站在她身侧,一边替她扣紧大氅前襟的扣子,一边低声问道:“主子审了一整夜,可有眉目了?”

萧绥微微颔首,面容被晨风拂得略有些发白,声音却沉稳无波:“与我之前预想的一致,此案表面上错综复杂,其实不过是借案行事。说穿了,是党争构陷。”

话到此处,她望了望远处天边未散的暮霭,眉眼间却慢慢染上一抹深沉的惆怅:“我以为战场杀伐已是世间至狠之事,敌我之间刀来剑往,生死一念,无有余地。可如今看来,朝堂之上,杀人不见血,要比那战场更险三分。”

丁絮抬头,目光追随着她的神情:“此话怎讲?”

萧绥低头看了她一眼:“战场上要的是命,可朝堂上要的不止命,还要一个人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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