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瑄闻言,顿时愣住,片刻后才低声道:“昨夜天寒,我想着姜水驱寒。”
宝兰冷冷瞪他一眼:“你懂什么?殿下昨晚服药,生姜性热,正好与药性相冲。你莫不是存了坏心,故意想害殿下不成?”
贺兰瑄心头一惊,急急辩解:“不是,我没有,我是真的不知道。”
宝兰没好气地再瞟他一眼,转身径直进了屋子。
贺兰瑄犹豫了片刻,终究按捺不住心头的不安,几步追上前去,低声唤道:“宝兰姑娘,殿下到底在服什么药?”
起初宝兰并未理会,只专心低头擦拭桌案,直到听见贺兰瑄再三不肯罢休地追问,才猛然一甩手里的帕子,转身冷冷地盯着他:“殿下这病,还不是拜你们北凉所赐,你还有脸一再追问!”
她字字如刀,言语中含着压抑已久的愤懑,此刻毫不客气地倾泻而出:“若非你们北凉铁骑屡屡犯边,殿下何至于在战场上落下这折磨人的‘离魂症’?发作起来头痛欲裂,痛苦难忍,为此不得不时常服用‘合魂散’。都说是药三分毒,可我看这合魂散里的毒怕是不止三分,且极易成瘾。服得久了,迟早会损伤脏腑,假以时日恐怕……”说到这里,她忽地住了嘴,双唇紧紧抿起,似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失言,狠狠咽下了余下的话头。
贺兰瑄呆立在原地,只觉脑中嗡鸣不止,宝兰的那些话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扎得他喉咙又肿又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宝兰见他还杵在那里,怒气更甚,抬手便要将他往外推:“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贺兰瑄身子一晃,踉跄着退出了房门。双手死死攥着怀里的狐裘大氅,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直至退到院子中央,他仍觉胸口憋闷难当,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头,令他连呼吸都变得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