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细盐技术,还得自己协调工匠车马,连个正式名号都没有。
李泰的功劳越大,手里的“势”就越足,朝臣们看李泰的眼神就越不一样,甚至会有人觉得“魏王比太子更有本事”,这对李承干的储位来说,是肉眼可见的威胁。
李泰不是被动接受功劳,是主动盯着萧然的技术、主动去推广印刷术。
之前李泰在栲栳村待那么久,李承乾就忌惮他跟萧然走近。
现在李泰借着萧然的印刷术立功,相当于“抢了本该由东宫牵头的事”。
李承乾作为太子,本应是朝堂“利国大事”的主导者,结果李泰先借着萧然的法子出头,还得了远超预期的赏赐。
散朝后李泰那句“往后阿兄印典籍找我”,更象眩耀,潜台词是“我现在能掌控印刷术,你得靠我”。
这种“被竞争对手抢了先机、还压自己一头”的感觉,让李承干没法释怀。
功劳给别人,是“旁人有功”,给李泰,就是“对手踩着自己往上爬”,他自然不能接受。
之前李泰不在长安城,让李承乾有点放松警剔。
进入客厅,厚重的布帘被他甩得“哗啦”作响,带进的冷风卷着殿外未落的秋叶,飘在金砖地上都没心思理会。
他没叫廊下的内侍上前伺候,径直往内殿走,靴底踏在地上的声音又急又重,每一步都象在发泄心头的憋闷。
刚到案前,他重重坐下,凳脚在砖上刮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殿角的烛火都晃了晃。
桌上摊着刚拟好的细盐作坊章程,墨迹还透着浅淡的墨香,他却连扫一眼的耐心都没有。
手指攥着章程的边角,指节绷得发白,猛地一扯。
脆弱的纸页被撕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裂口,碎纸落在案上。
他看都没看,又抬手柄案上的砚台往旁推了半尺,墨汁晃出砚台,溅在明黄色的太子常服下摆,留下一片黑渍。
他也只烦躁地皱了皱眉,没管。
眼神扫过案角压着的樊川舆图。
那是半年前东宫詹事府为求良田,特意绘的详图,上面还标着“水土肥沃,宜种粟麦”的小字,如今却成了李泰的囊中之物。
他突然伸手,一把将舆图扫到地上,卷轴在砖上滚了几圈,停在殿门旁,象个嘲讽他的笑话。
“崇文馆工部巧匠”
他低声念叨着,声音又哑又急,抬手抓了抓发髻,玉簪被扯得歪歪斜斜,几缕发丝垂在额前。
想起李泰散朝时那句“阿兄印典籍找我”,想起阿爷拍着李泰肩膀的笑意,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他猛地站起来,来回踱步,靴底踏在地上的节奏越来越快,额角的青筋隐隐跳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内侍在外头听见殿内动静,小声叩门问“殿下可要奉盏凉茶”。
他却突然低吼一声“滚!都给我滚出去!”,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斗。
这是他当太子这么多年,极少在外人面前露的失态。
待殿内只剩自己,他才颓然坐回椅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指尖用力抓着头皮,指腹都沾了些碎发。
脸色铁青,眼底满是狠戾又夹杂着不安,看着地上的舆图、案上的墨迹,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细盐的法子再好,没有阿爷的偏宠、没有朝廷的兜底,终究比不过李泰手里那“送上门”的功劳。
越想越烦,他突然抬手,一拳砸在案角,实木的案角被砸得“咚”响,他的指关节瞬间红了一片,却象感觉不到疼似的,只盯着那片狼借,眼神空洞又烦躁。
李泰有这些功劳,萧然的技术指导功不可没。
想到萧然,李承干没有什么恨意。
萧然从来都不是为了帮李泰,是为了大唐,这个李承乾还是分得清楚的。
李承乾很烦躁,却不知道找谁说说。
夜幕降临,李承乾让人准备马车,出了长安城。
直奔栲栳村!
马车到萧然家院子门前停下,李承乾掀开帘子,就嗅到了饭菜的香味。
在这里,感觉确实不一样。
李承乾听到了院子里面的欢声笑语,这是小公主的,李承乾知道。
李承乾进入小院,看到几个小孩子你追我赶的嬉闹。
“汪汪汪!”小黑突然叫唤起来。
几个小孩子看向门口,发现李承乾。
听到动静,豫章公主也走了出来。
“阿兄!”豫章公主走到李承乾旁边,“这么晚过来,是不是细盐的事情?”
说着,豫章公主领着李承乾朝客厅走。
“不是”李承干笑了笑。
进入客厅,看到喝茶聊天的李渊孙思邈几人,虞世南孔颖达几个大儒也在。
“阿翁,先生”李承乾连忙行晚辈礼。
看到李承乾又来,萧然也觉得意外。
李承干没有说来意,其他人也没有问。
萧然家里,客人实在太多。
李恪和李承乾闲聊起来,李恪身份特殊,威胁不到李承乾,所以对这个兄弟,李承干没有什么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