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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以知奸,以刑止刑。”
“乱世当用重典,规范人们的行为,用律法来判断一个人的对错,要好过凭一个人主观上的判断。”
“同件事情,不同的人去看,得到的结论是不同的。”
“就如同狼吃羊这件事儿,站在羊的角度上来看,狼是恶的,因为对方是侵略者,肆意杀戮;而站在狼这个角度上,则更象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它是食肉动物,不吃羊,它便会饿死,所以在它看来,捕食是一种本能的习性,没有善恶。”
“再就是站在我们人的角度上来看,狼吃羊则是一种恶行,因为羊是人们辛辛苦苦养的,狼则是破坏,是掠夺,对人们本身的利益造成了损失,所以在一般人看来,狼是恶的一方。”
“由此推演到日常的生活中,每个人都在维护自己的利益,在双方利益发生矛盾和冲突时,便会出现对错,双方各执己见,认为自己都没有错,认为他们做的是对的,在这个时候,便需要个强有力的东西来分辨此事的对错。”
“而韩非的法正是这么一个东西,他借用律法的力量界定了一件事儿的对错,也在规范一个人的行为。
“让争论不休变成了代入,让人们对于对错有了更加清淅的认知,这样的力量对于天下安定和社会进步是有巨大推动作用的。”
“正是因为如此,赢政当年才会不远千里来到新郑,去见韩非,他想借用的韩非的力量铸造一把天子之剑,一统天下。“
关于赢政和韩非之间的关系,清虚曾私下考虑过,为什么赢政会如此在意这个人,还有法家的力量,为什么能够更好适应这个乱世,让秦国真正完成一统伟业。
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并不是简单一两句能够说的清的,但最本质的还是牵扯到两个字一公平。
人类社会追求了数千年的东西,纵使到最后,这两个字似乎也没有完全实现,只是相对而言的公平。
在场的三个姑娘都不是傻子,就算是那个年纪最小的月儿,这个年纪也能分辨出许多的事情了。
清虚所讲的话到底是对是错,她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流沙在韩非的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当年韩国的大将军是姬无夜,其在韩国一手遮天,行事极为恶劣,草菅人命之事时有发生,后来在韩非和流沙的努力下,成功扳倒了他,还有臭名昭着的夜幕组织。”
清虚沉默了片刻再度说道。
“只是可惜,韩非在秦国消失,流沙失去了灵魂,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端木蓉目光轻轻晃了晃。”如此说来,倒是有些可惜了。“
她是一个大夫,最希望看到的其实是天下安定,每个人都健健康康,而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韩非有此志向,的确难得。
不过话说回来,嬴政执行的法与韩非是一样的,但最后帝国却变成了这番模样,她有些想不明白,若律法走到尽头便是这般,那韩非所谋划的这条路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大师,既然韩非的法是对的,而赢政又施行了,那为什么现在的帝国会是这副模样?”
过了一会儿,端木蓉轻声开口问道。
清虚抬起头看向天幕。
“没有一条法律在任何时候都是对的,就算是韩非的法也是一样,律法的正确与否需要因时因地而变。”
“就比如说盗窃是一种罪,在一般情况下,这种罪名始终都是成立的,但若是在极端的条件下呢?一个人在数十日内没有进食,生死一线之间,偷拿一块果腹的食物,到底又该如何去断?不拿会死,拿又违反律法,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说他该不该拿呢?”
闻言,三人脸色一沉。
江湖人对于律法还是有些陌生的,江湖中的人尚侠义之道,遵循的是一般的道德规律,关于对错,几乎没有明确的界定。
就比如说一个杀人凶犯救了自己,那江湖中人,一般想到的是报恩,而不是去朝廷举报。
这就是江湖中人,若此事换成了那些遵纪守法者,或许做的便是另外的一种选择了。
现实中的状态与理想中的状态总是有区别的,特别是那些极端的情况下,抛开事实不谈,只论对错,那是没有意义的。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
“赢政走的这条路并没有错,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打天下与治天下是两条不同的路,乱世之中的那些严苛的刑法用到现在,自然也就不合适了。”
听到这里,端木蓉下意识点了点头。
道理并不艰涩,通俗易懂,只是其中的细节推敲,她却一头雾水,对与错,似乎需要一个更细致的划分,而不是一刀切。
但现在秦国的律法就是这种一刀切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