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的凌霄殿前第一神将,身受三坛海会大神之尊号,佛道共钦,万灵敬仰,在灵山亦备受礼敬,何须再去取经?
彼时,这个提议也很快被否决。
原因合理且无可辩驳:怕金蝉子还没走到西天,就先被哪吒弄死了。一一限下看来,的确如此。
“你…你………木吒摇摇头,叹口气,最终作罢,“如你所言,我管不了你的事。我还是安心做你的"师父′吧。”
哪吒淡笑。
木吒:“得,我喊你"师父'行吧?”
哪吒顿了顿,“倒也不必。”
大
黑熊精手持金拱门洞的通行腰牌,又恰逢白孤被派往观音禅院,误雪休假去看望老朋友,几番巧合之下,他才能一路畅通,迅速潜入洞中。三个“麦"字辈的妖先锋并无决定权,只有执行权,但黑熊精甫一入内,麦乐鸡便去前山通知了云皎。
可惜云皎回来时,熊已得哪吒助力上天了。云皎对此尚不知情,拨弄着指上金戒,犹自端坐前厅桌案前,若有所思,卜了一卦。
木吒哪吒一前一后从静室出来时,撞见的便是这么一幕。一一云皎卜卦用的龟甲上还刻了一只猴子,丑陋至极的猴子。哪吒眉心一跳,又因“看不见"不能表露情绪,心底郁郁。木吒确是真切瞧见了,但他瞧见的是云皎指上的乾坤圈。
他不免又看旁侧的弟弟一眼,再看云皎,虽说心知二人年纪都早过百岁,甚至有个已活了几千年的,外貌却是一个赛一个俏且少年气。若论凡界习俗,婚配嫁娶是一向早,可真当“成亲”这种事,放到自己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开情窍的弟弟身上……
人常言:父母眼里,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模样。虽然哪吒不愿认他,他心底却仍将哪吒当弟弟。长兄如父,次兄亦然,因此在他眼里,哪吒依旧是千年前那个眉目烈烈、一身傲骨的小少年。木吒第一个念头是哪吒可能正在潜伏,意图做掉对方;第二个念头是这两人莫不是在玩你是丈夫我是妻子的过家家游戏;第三个念头,因前两个太过离谱,反而豁然开朗:别的不说,单看容貌气质,这两人真是般配啊。
一仙一妖,男俊女俏。
这位大王,你可一定要是我弟妹啊!
“夫君?”
云皎察觉哪吒走近,见他未持手杖,顺势抬手要接他。她语气自然,虽还盯着卦象尚未起身,余光却已流连他身,一缕纤细蛟丝无声探出,系去他手腕一-俨然是习以为常的动作。更令木吒啧啧称奇的是:他弟弟竟毫无迟疑,径直走向她,极为熟稔地反手将她牵住。
木吒:我懂了,我什么都懂了。
“夫人可是在卜卦?"哪吒听声之后,问云皎道。另一面,又冷冷瞥木吒一眼,似觉得他碍眼,催他速离。木吒含笑装作未见,面色依旧清正温润,张口欲与云皎说话。“忘存真人。"一一这是木吒先前所报的化名,云皎依此唤他,“宴厅已备下酒肴,我让麦乐鸡为真人引路。”
木吒觉出这是逐客之意,但他想争取下,“大王,在下对奇门遁甲之术也略有……”
云皎笑盈盈,打断得不着痕迹,“我与夫君尚有些体己话要说,又恐真人路途劳顿、饥渴难耐,不如真人先行移步,我们随后便至。”木吒:合着你们小夫妻一唱一和是吧。
木吒微笑:“那便不打搅大王与…郎君了。”云皎颔首。
待目送木吒离去,她重新将视线投回卦上,凝神片刻,才想起哪吒方才所问,回道:“是在卜卦,算出一个…略显怪异的结果。”火泽睽,变卦为天泽履。(注1)
睽者,背也,离心离德之象,与如今局面相吻合。黑熊精背离她,却犹有可用之能,睽卦上九爻有言:遇雨则吉,尚存一线转圜之机。
但爻变之后,运数急转直下,泽涸无雨,险而无安。有点怪,菩萨不是该捞他去当前山护林员么?虽然她感觉那熊也无甚好救的了,她也给过机会,对方却仍执迷不悟。原著里的禁箍遏止贪欲,而黑熊精原本贪欲甚重,已是事实。
但她没与哪吒尽数道出心中思量,只如闲聊般,随口道:“黑风方才来过了,你可曾见到他?我这一卦原是卜问观音禅院之事,非吉非凶,却暗藏机锋,与早先所推不同,倒有意思。”
哪吒闻言,瞧她拧眉思索的模样,笑道:“卦有变,昭示心有变。或他本非夫人所以为的憨厚之辈,既生异心,自食其果罢了。”卦随心动,心变则卦变,是这个道理。
云皎瞥他一眼,微有讶异地挑眉:“夫君还懂卜筮推演之道?”哪吒摇了摇头。
“不过是从前亡命天涯,见多了人心反复,略有所悟。卦象再变,既卜的是人为之事,便映照的是那颗贪婪丑陋之心。"他算是坦然,说得也不尽然是谎囗◎
一一只不过是一切也由他暗中推动,尽在掌握罢了。哪吒又心道。
云皎盯着夫君看了半响,对方面色淡泊如水。那双漂亮的凤眸里,窥不见夜里那般璨亮炽热。
难怪她觉得他跌丽如谪仙,原是他面上总这般无波无澜,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白玉雕像。
“人心确然最复杂难懂。“云皎随意一笑,“夫君也不必总将前尘旧事索绕于心,以免自陷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