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翌日,云皎醒得不算早。
天光照不进洞府,但凡人应当需要点阳气,是故她特地命人在夫君的寝殿边辟了处法阵,能将日光透进来。
辰时,暖意已倾泄在殿内。
这次她醒来没有懵,反而警觉,下意识就扣住那只揽在她身前的手,听见对方轻轻闷哼一声,才错愕松手。
指尖触及的手臂温热,肌理分明,她视线顺着那手臂往上,撞见跌丽明艳的脸庞。
“夫人"少年寝衣襟口微敞,音色还透着才睡醒的哑。薄淡的莲香拢在她身边,却很有存在感,好像能将昨夜那点怪异的熏香全驱之于床榻外。
“莲之,莲之……“云皎唤了两声,这下却懵了,“昨夜,我们睡在一起啊?自从灵台方寸山出师后,又建立大王山,她便不用再过朝不保夕、幕天席地的苦日子了。
也不会在醒时,担忧今日该如何取暖、或警惕有什么妖魔怪鬼正觊觎着她。她有了柔软的床榻,且只是她一个人的。
哪怕是新婚那日,她醒来,床榻上都只有她,让她感到很安心。这还是头一次,起身时,旁边却躺了另外的人。哪吒状似摸索,轻轻扣压住她忍不住抽动的手腕,“夫人,昨夜不是你困乏睡着,将我撂在一边的么?”
他微微起身的动作,牵动衣襟,一段线条流畅的锁骨和紧实的胸膛轮廓显出。
宽肩窄腰的年轻身形,在晨光下泛着暖玉般的光泽,慵懒,却透着别样的力量感。
云皎回过神,细想昨夜,又见此刻少年难得露出的一丝埋怨神色,红晕渐渐浮现她脸颊,悻悻笑道:“哈哈,哈哈,太困了。”心虚,但只有一点。
她缩回手,扭动身躯的空隙顺手拢了拢衣裙,佯装不经意看了眼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但腰腹下不知为何,有点酸胀酥麻,不难受,就是……说不出。
夫君腕上倒是有捆出的红痕,她又倾身去抚,“昨夜你怎么挣脱的?还有,怎么“解决的。
“夫人睡着后,那些丝线都松了下来。”
云皎的手指纤长,白皙玉嫩,却是习武的一双手,应当做什么动作都干脆利落,唯独昨夜做不好。
哪吒眸间闪过一丝暗光,在她触及他手背的瞬息,转腕反攥住她的手。快到云皎本应察觉凡人做不到在她警觉时压迫她,却因他刻意拉近的距离,低喃的声线,尽数瓦解。
他坦然道:“于是,我便用夫人的这双手,替我……“你、你一一"云皎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矜贵自持的夫君能平平淡淡说这话。
他受什么刺激了他?
他似还想说出“替我"之后的话,云皎一个激灵,猛地甩开他。想挠挠头,又怕自己还没洗手,曲腿从床榻上爬了出去。些许狼狈,但她绝不是害羞。
她就是突然地、有点憋不出话而已,歪着腿蹦了两步,落荒而逃。“夫人,你可穿好衣裳了?“身后,哪吒懒懒提醒道。云皎又一个踉跄,哪吒险些抬指要施法,好在她很快稳住身形,这下一件件换衣裙的耐心都无了,犹自掐了个诀披了件白袍便走。窈窕的身影转过屏风后,殿门"吱呀”一声,偌大的寝殿再无动静。哪吒眼中浮现的笑渐渐淡下,垂眸,看方才牵过她的那只手。他早在云皎之前便醒来。
在她伸手抓握他前,也在忍耐本能一-不该反击她。这许是一种长久置身于危险的后遗症,他自小与杀戮相伴,警觉成了本性。但他是如此…原来,云皎也是。
大
今日,大王山的早晨热闹喧嚣,隐隐约约的欢笑声从洞门传来。昨夜设了宴,发了工酬,今日大家都会去前山看戏,云皎昨日去看过彩排,不急着过去,难得想吃早膳。
凳子还没坐热,白孩不知从何处窜来,落座她身旁,“大王…”娇媚高挑的美女,那双丹凤眼里满是好奇,亮得云皎头皮发麻。“昨夜如何,郎君可有好好服侍你?”
一一就知道要有这一问。
跟心心那点隐蔽的酥麻早已褪去,云皎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任何痕迹,自也不知:是因哪吒在新婚夜后吃过亏,昨夜就用法术掩去了所有。刚醒的懵怔情绪缓过,面对白孩火热的眼神,云皎很快调整好心态,大言不惭道:“我已细细品味过,他自是不错的。只不过有些娇羞,还是你们大王我英勇神武,他要躲,我就捆起来不让他躲!”“哦?他还会躲?"白荪有点怀疑,昨夜的迷香份量难道下的还不够?不应是热情似火,主动攀附的吗?
“嗯、嗯……这个不是重点。“云皎怕被看出来是胡说八道,叩了叩桌案示意她听,“总之,我可威武,最后都把他欺负哭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吹牛,那就要吹大的!才说完,余光却瞥见夫君拄着她送的手杖走来,许是听见了,目色凉凉的,把她看得又心虚了一瞬。
但有时,情绪是这样,触到底了便反弹。
都豁出去了,云皎也不再在意,反倒拉着他坐来,笑吟吟问他:“夫君,你说是不是?”
哪吒垂头看她。
她以为他看不到,表情非常真实,微微瞪圆眼,皱着鼻子,有种“若他敢说不是,现在就要把他拖出去灭口”的生动羞赧。哪吒低笑了声,顺着她,悠悠道:“夫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