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王三大步走进来,这是个三十出头的壮汉,满脸横肉,曾是村里的屠户。“刚收到消息,临县的灾民听说我们占了县城,也想跟着干!咱们何不一鼓作气,把周边几个县都拿下?”张百川皱眉,“不可冒进。我们根基未稳,贸然扩张只会分散兵力。”王三不以为然,“现在士气正旺,就该趁热打铁!等官兵来了就晚了!”李大山看着两人争执,心里明白王三说的有道理,但他更信任张百川的判断。这个曾经的教书先生虽然看似文弱,眼光却比谁都长远。“王三哥,“李大山插话,“张先生说得对。咱们先把县城守好,等更多人来投奔,再图发展不迟。”
王三冷哼一声,“妇人之仁!"说完甩手而去。张百川望着王三的背影,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一-那是他们约定的警报信号。“不好!“"李大山一跃而起,冲出门去。城墙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全都紧张地望向远方。李大山挤到前面,顺着守城弟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一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快速接近。“是官兵?"有人颤抖着问。
李大山眯起眼睛,突然松了口气,“不,是灾民!”果然,来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有男有女,有的还拖着孩子。他们看到城墙上的起义军,激动地挥手呼喊。
“开门!快开门!我们是来投奔张先生的!”张百川已经赶到城头,仔细观察后下令开门。近百名难民涌入城中,个个面黄肌瘦,有的身上还带着伤。
一个老者跪在张百川面前,老泪纵横,“张先生救命啊!临县知县听说你们造反,怕灾民效仿,竞派兵镇压,杀了好多人…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张百川扶起老人,脸色凝重。李大山听到这番话,怒火中烧一一这些狗官,不救灾反而屠杀百姓!
“乡亲们别怕,”张百川高声宣布,“到了这里就是一家人。先去领粮食,好好休息。”
待难民散去,张百川立即召集核心人员议事。除了李大山和王三,还有几个在起义中表现突出的年轻人。
“情况比预想的更紧急,"张百川说,“临县已经开始镇压,青州府的官兵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王三拍案而起,“那还等什么?趁他们还没到,我们先发制人!”“莽撞!"一个叫陈三郎的年轻书生反驳,“我们不过几百人,如何对抗朝廷大军?”
“那你说怎么办?坐以待毙?"王三怒目而视。眼看又要吵起来,张百川抬手制止,“好了!当务之急是加强城防,训练民兵。大山,你负责操练青壮;王三,你带人加固城墙;陈三郎,你统计粮草物资,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
众人领命而去。李大山走出县衙,看到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新来的难民正被安排住处,妇孺们在分发食物,青壮年则被组织起来搬运守城物资。整个县城开始忙碌起来,就为了一个目标。他走到校场,那里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年轻男子。看到李大山,众人纷纷行礼一-这位在起义中表现英勇的农民,如今已是起义军的重要头领之一。“今天练什么,李大哥?”一个少年兴奋地问。李大山看着这些大多没拿过刀枪的农民,心中沉甸甸的。他们面对的将是训练有素的官兵,这一仗,能赢吗?
“先练队列,"他大声说,“战场上最重要的是听指挥,令行禁止!”接下来的两天,县城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张百川日夜不休,制定防御计划;李大山则带着三百多名青壮日夜操练;妇女和老人也没闲着,他们制作箭矢、搬运石块、烧制滚水。所有人都明白,一场生死大战即将来临。第三天黄昏,哨兵终于发出了警报一-官兵来了!李大山冲上城墙,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条黑线正缓缓移动。随着距离拉近,那黑线逐渐清晰--是整齐的军阵,刀枪如林,旌旗招展。最前面是一队骑兵,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至少五百人…“李大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正规军,不是县衙那些杂役可比的。
张百川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面色凝重但不见慌乱。“传令下去,按计划准备迎敌。”
夜幕降临前,官军在城外一里处扎营。城墙上,起义军严阵以待。李大山巡视各处防务,鼓励守城弟兄。当他走到北门时,发现王三正带着十几个人窃窃私语。
“王三哥,你们在商量什么?"李大山问。王三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大山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张先生是个好人,但太书生气。等明天官兵攻城,咱们这些卖力气的才是主力。不如…”
李大山心头一紧,“不如什么?”
“不如咱们自己拿主意!"王三压低声音,“我观察过了,官军主帅营帐就在那片树林前。今晚我带人摸过去,宰了那狗官,官军必乱!”“胡闹!"李大山厉声喝道,“你这是送死!官军戒备森严,你们几个怎么可能得手?″
王三冷笑,“你怕了?别忘了你老婆孩子是怎么死的!”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李大山心里。他一把揪住王三的衣领,“我比谁都恨那些狗官!但送死报不了仇!张先生有全盘计划,我们必须听指挥!”王三挣开他的手,悻悻道:“随你便!“说完带着人走了。李大山心中不安,立刻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