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少。”她伸出五根手指,在夏时音面前晃了晃。
“五个亿。”
整个餐厅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邻桌一位正在切牛排的女士,刀叉“眶当”一声掉在了盘子里。
夏时音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匪夷所思的生物。
“五个亿?”
“怎么?嫌多?”陆雪棠冷笑一声,开始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账,“我跟你说,这五个亿,每一笔都有名目。”
“首先,一个亿,是我的青春损失费。我如花似玉的年纪,嫁给你一个……残疾人,难道不该补偿吗?”
“残疾人”三个字,她咬得极重,直直刺向他最敏感的伤口。
“其次,一个亿,是我的精神损失费。跟你这种搞艺术的闷葫芦生活在一起,得多无聊啊,我不得天天找点乐子排解排解?这都是成本。”
“再来,一个亿,是婚后情绪稳定保障金。万一哪天我看你不顺眼,跟你吵架,影响我心情了,就得从这里面扣钱补偿我。”
“剩下两个亿,”她顿了顿,眼神变得贪婪而赤裸,“一个亿,买断我未来给你生孩子的名额,生不生看我心情。最后一个亿,算是预付的赡养费吧,万一以后离婚了,我总不能吃亏吧?”
她说完,得意洋洋地靠回椅背,像一只斗赢了的乌眼鸡。
她把婚姻变成了一场赤裸裸的交易,把爱情和尊严按在地上摩擦,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贪婪、恶毒、尖酸刻薄的拜金女。
她不信,这样他还受得了。
一个视艺术与精神为生命的王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婚姻,变成这样一桩肮脏的买卖?
他会愤怒,会鄙夷,会拂袖而去,会用最冰冷的言语,宣布这桩荒唐的婚约就此作废。
陆雪棠已经准备好迎接他滔天的怒火了。
然而,她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夏时音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惊诧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陆雪棠完全看不懂的神情。那不是愤怒,不是厌恶,而是一种……类似于猎人发现了新奇猎物时的玩味和兴致。
他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挂在脸上的礼貌微笑,而是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愉悦的轻笑。他微微颔首,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像两簇幽深的鬼火。“好。”
他说。
清晰,干脆。
陆雪棠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你说什么?”
“我说,好。”夏时音重复了一遍,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宠溺,“五个亿,我同意。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陆小姐,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像是在欣赏一件绝无仅有的艺术品。
“毕竟,”他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小块鹅肝,姿态优雅得无可挑剔,“你比我想象中,要有趣得多。”陆雪棠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表演,所有的粗俗与不堪,在他这轻飘飘的一句“好”面前,悉数崩塌。她像个用尽浑身解数在舞台上翻滚跳跃的小丑,以为能把观众吓跑,结果只是让台下的那个人,看得更加入迷了。
陆雪棠两眼一翻想立刻晕过去。
不过她余光瞥见了一个人,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