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春。
第三轧钢厂被选做了全国公私合营的试点单位。
轧钢厂会议室内。
杨凌作为食堂主任，最在会议桌的末尾，而坐在首位的刘志远正在挥舞着手臂慷慨激昂。
“同志们，今天召集全厂干部开会，是要传达一项关乎国家工业前途、也关乎咱们厂命运的重大决策”
刘志远巴拉巴拉地念起了文件，听得杨凌想睡着。
. ....我最后说一句，咱们第三轧钢厂，要成为国家工业化的排头兵！谁要是不认真执行、散播消极言论，那就是在拖国家建设的后腿，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冷眼扫视全场，尤其是在杨凌身上更多停留了几秒。
杨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轧钢厂其实早就完成了实质上的公私合营。
当初红旗刚进城谭家就把轧钢厂献了出来，去年也是直接划给了石景山炼钢厂，连名字都从谭氏轧钢厂改成了第三轧钢厂。
现在只差个对外宣布的时机罢了。
尤其是轧钢厂压缩饼干车间的工人，去了一趟沈州，已经提前享受到了八级工资制的福利，现在那五六百号人都是全厂甚至四九城很多工人羡慕的对象。
工人们巴不得赶紧公私合营呢。
刘志远这么讲，纯粹是没话找话、小题大做、耍一下厂长威风罢了。
“我上面说的希望大家能够谨记，散会！”
走出会议室后，杨凌跟李胜抱怨道：“这一天天的，净说些废话，耽误我下班。”
李胜笑笑没说话。
“厂长明儿见！”
“明儿见！”
杨凌回到四合院，门口停了两辆架子车，上面装着一些家具，杨凌心里疑惑，心说这是哪家搬家了？他推着自行车进了门，走到中院时只见西厢房有人正往外面搬家具。
林灵抱着膀子站在门口看着，小姑娘似乎在生气，脸颊一鼓一鼓的。
“怎么回事？小灵你们要搬家？”
杨凌赶紧问道，他心说这两天也没听林灵提呀？
“凌哥哥你回来了！”林灵看到杨凌，撅着嘴道：“我小姨今儿突然说要回村里，我问她她不跟我说实话。”
“杨兄弟下班回来了？”
马翠芬看到杨凌忍不住有些心虚。
林富贵每月给她15万让她照顾林灵，但是林灵平时爱待在杨凌那里，没少给马翠芬省伙食钱。马翠芬甚至想一辈子这样下去，但是现在她不走是不行了。
前些天她在赌场玩上头，输了一大笔钱，还是打的欠条。
昨个她又突然犯恶心，找个了胡同里的老中医瞧了瞧，那老中医说她是怀孕了。
马翠芬突然想来了自己上个月亲戚就没来，十有八九是真的怀孕了。
她一个寡妇怀了孕，在这人多嘴杂的四合院里，怕是过不了些天就会被那些只知道家长里短的老妇女们看出端倪来。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
也许是吴大奎的、也许是牌桌上某一个赌友的，这才是她决定离开的主要原因。
“杨兄弟你也知道，我这人好吃懒做，在城里这么闲着也不是事，正好我老家互助组搞得不错，我想了想，还是回老家算了。”马翠芬假笑着解释道。
林灵听完直接撇了撇嘴，显然是不信。
杨凌也感觉她这说辞太离谱了，问道：“那林灵怎么办？你跟林营长说了没？”
“那个. . ...那个，劳烦杨兄弟你帮我说一声呗。”马翠芬讪笑道。
“我？我不可帮你，要说你自己说去。”
杨凌心说我跟林富贵有矛盾，你难道一丁点儿都没看出来？
“那让林灵自己说去，反正算着日子这两天她亲爹又要接她过去了。”马翠芬眼珠一转道。“行了行了！大物件搬上就行了，剩下的小东西留给我外甥女用。”
马翠芬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呆，招呼两个窝脖赶紧走。
“哎~！我还没说完呢。”
杨凌还想再问问，却见马翠芬背着包裹带着两个窝脖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叫什么事呀。”
杨凌看向林灵：“你就这么看着她离开？”
“那还能怎么样？”林灵自嘲道：“至少她这次把房门钥匙留给了我。”
“再说了，有她没她我都能活，甚至还能活的更好。”
林灵撇撇嘴。
杨凌走进屋内，只见马翠芬把值钱点的家具都搬走了。
外屋只剩一张破旧桌子和一个长条凳子。
里屋炕上倒是给林灵留了一床被子。
厨房铁炉子也搬走了，杨凌打开面缸，空空如也。
“要不要我送你去你亲爹那里？”杨凌问林灵。
林灵摇摇头笑道：“不用，我一个人住还清净了呢。”
她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她走之前把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我了，还有户口本也给了我，说她不想当城里人了，要回村种地。”
杨凌现在确定，马翠芬是真的打算一去不复返，而且看样子是打算放弃城里户口了。
不过这两年改户口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