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幽深。
“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凝重:
“若真如国师所言,倒解开了我心头许多缠缚的死结。”
这种事,梁进怎会不接受?
前世文明起源的记忆,印证着生灵的卑微崛起与巨物的终将落幕。
这看似荒谬的“人替代神”,在他眼中带着一种残酷冰冷的必然逻辑。
他前世的世界,远古时期人类诞生前,同样是巨兽横行。
随着地球环境剧变,大气之中氧气含量骤降,巨兽因不适应而灭绝。
即便人类出现之初,也是渺小求生,还要面对世间众多残存巨兽的威胁。
之后人类之中一种名为智人的人类,战胜其馀十馀种人类最终脱颖而出,成为了天下主宰,也成为了世间唯一仅剩的人类。
可以说两世对比,除了武道这种超凡力量,其馀情况颇有相似之处。
所以梁进接受起来,并不困难。
巫灵树皮面具上那碎裂的扭曲嘴角僵住了。
她无法置信!
眼前这位执掌太平道庞大基业的魁首,被无数信徒奉若神明的中黄太乙在人间的化身,竟如此平静地接受了这离经叛道的“异端邪说”?!
“嘻嘻!”
她干笑两声,满是嘲讽与试探:
“真是意想不到!堂堂太平道百万信众敬仰的大贤良师,骨子里竟不信那劳什子中黄太乙?”
“今日若传扬出去,你那辛苦筑就的神坛?怕是要崩裂为满地砂砾!”
她想撕开对方的伪装面具。
梁进报以无声的一警,那目光穿透面具,仿佛看透了巫灵惊怒之下的空虚。
神话?宗教?
在他眼中,不过是驾驭人心、聚拢力量的“工具”罢了。
假托“太平道”之名,行逐鹿天下之实;捏造“中黄太乙”,塑万众一心之魂。
初衷,不过是梁进在这乱世挣扎求生的一张虎皮!
如今虎皮已成大擎,工具—终究是工具。
他不再理会这讽刺,只是轻轻将手中三块冰冷沉重的“神巫残躯”拿起:
“国师称此物为‘神巫残躯”,想必其中自有缘故?”
重点从来不是信仰,而是力量!
这三块残骸背后代表的秘密,才是他此行的目标!
巫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被一种谈论力量的狂热替代:
“‘神巫’二字,于我灵山一脉之中代表着巫观之道的无上巅峰!乃是巫现之中最强最智慧者!”
她指向那惨白的下腭骨:
“窥神灵之秘,掌造化之基!其身已脱胎换骨,不腐不朽!”
“当然,对于神巫的称呼盛行于南州灵山。”
“据我所知,天下对于神巫也有不同的称呼,比如大干的古籍就喜将其称呼为‘方士”,喜将巫术称为‘方术”,其馀诸国因后世文化差异,称呼也各有不同。”
梁进静静听着,心神却如暗流汹涌。
也不知那些所谓神巫、方士之流,是否已经是武道巅峰的一品之境?
还是—已经超越了一品?!
巫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源自远古的敬畏追朔:
“彼时,神灵行走于大地,呼风唤雨,生灭星河!神巫,依附于它们座下,如鹰隼之于青天!”
“然而,天地剧变后,神尽数陨落——”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残存于世间的强大神巫,其唯一使命,便是动用一切所知所能———”
她猛地握拳,指骨发出咔吧轻响:
“将那些蛰伏于天地绝域、等待着复苏契机的神灵馀孽-永世封镇!隔绝于‘人’之纪元之外!”
听到这里,梁进脱口而出:
“神——还能重生!?”
他心湖骤起惊涛!
这颠复性的话语比之前更具冲击!
莫非那神灵,还能尤如—-动物为了躲避生存条件恶劣的寒冬而进行冬眠,一旦适合生存的暖春到达,就会纷纷苏醒一样?
“灵山历代智者,皆深信如此。’
巫灵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
“那般撼动寰宇的生命层次,怎会轻易灭绝无踪?”
“它们只是蛰伏在凡人无法触及的无尽深渊、时光夹隙力等待,等待着下一次天地剧变的波动”
她直视梁进面具上幽深的眼孔,一字一顿:
“如同蛰虫等待惊螫之雷!”
这沉重如山的可能压落心头。
梁进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复盖在历史尘埃之下、冰冷蛰伏的庞大阴影。
一旦它们苏醒人族纪元还能延续?
人神和平共处?
那显然不太可能。
最大的可能,依然还是弱肉强食,为了争夺世间主宰而爆发一场巨大的倾世浩劫。
巫灵捕捉到梁进面具下气息的瞬间凝滞,笑一声,带着残酷的事不关己:
“有何可忧?大贤良师,莫说我等微尘是否能在那种存在面前溅起一丝浪花—””
她指着自己染血的胸口: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