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主车为中心。”
孟星魂的声音继续通过布帘,平淡无奇却字字清淅如军令:
“十丈方圆立刻拉起帷幕!”
“任何人胆敢靠近窥探”
“杀!”
最后那个字轻轻落下,却带着冰冷的金属锋芒。
“属下遵命!”
慕遮罗再无迟疑!
他猛然转身,低沉厉喝尤如虎啸山林!
刹那间!
训练有素的青衣楼精锐瞬间动了!
十几辆结实宽大的四轮大车,在雪野之上被驱使着轰隆作响,迅速交错合拢,首尾相接!
如同技艺精湛的工匠,仅用数息便将厚重的车厢壁垒筑起一道坚不可摧、高达近丈的环形车墙!!
紧接着!
一张张巨大、厚重、足以屏蔽战场视线的深灰色油毡幕布,如同张开的蝠翼,飞快地复盖、搭接在车墙顶端!
从车墙内侧顶部垂落,直至地面!
转眼间!
一个高达两丈、直径二十丈、完全隔绝了外部窥探与风雪的封闭圆形堡垒,便奇迹般诞生在这荒郊雪野之上!
青衣骑士如同钉子般钉在车墙之外,刀剑出鞘一半,冰冷警剔的目光如同扫过每一寸可能隐藏危机的地域!
内部空间
彻底隔绝了天地间的呼啸风雪!
一片令人几乎能听到心跳的死寂!
只剩下那辆属于孟星魂的豪华马车孤零零地停放着。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拉车的骏马偶尔发出的响鼻声,以及寒风吹拂帷幕的猎猎声响。
然而,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道窈窕的身影,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帷幕之内。
来人是一名女子,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灵动中蕴藏着不容小觑的坚毅。
她曲线婀挪,既有女子的柔美,又因常年习武而带着一股飒爽英气。
她的气质,却又与车队之中所有西漠女子截然不同,倒更象是大干本地女子。
竟然是柳鸢。
她站定在那辆主车前方三尺之地,雪白冰冷的空气仿佛都被她身上散发的灼热情绪所搅动。
“孟星魂!”
她开口,声音脆如玉磬,此刻却带着一层强行压制的、几乎要崩裂冰面的锋利:
“我要走了。”
没有寒喧,没有铺垫。
开门见山,带着破釜沉舟的气魄:
“连老爷子那边的龙甲神书,大体已经破译完毕,他正做最后一遍精细校对。最迟三日,完整的破译本便会移交给你”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山涯上迎风的孤松,带着一股被姑负、被戏耍后强撑起的自尊与倔强:
“你我之前的口头约定至此终结。”
“龙甲神书是你的,我的任务完成了。”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最后一点软弱与迟疑冻结:
“我柳鸢欠你的人情”
“清帐了!”
“现在是道别的时候了。”
寂静。
油毡围成的城堡内部。
死寂得能听到细雪落在屋顶那微不可察的沙沙声。
车帘之内,亦是长久的沉默。
仿佛有沉重的叹息,在无形的空间中凝聚又散开。
吱——呀——
沉重的厚木车门被从内推开。
一股混合着上好暖炉炭火的干燥暖香、汤药特有的清苦气息、以及一种内敛却深不见底的庞然生机波动逸散出来!
一张毫不起眼的脸庞,出现在这昏惑的光线下。
平平无奇,眉眼甚至略显平庸寡淡,肤色带着黝黑。
这样一张脸,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瞬间淹没在人群,被视作最纯粹的背景。
但此刻!
当那双平静如古井寒潭、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与探查的眼睛睁开,缓缓抬起落于柳鸢脸上时
柳鸢感觉自己象是被一道无形的冰冷洪流迎头拍中!
她精心构筑的心防堡垒,竟在瞬间如冰层般滋生出细微的裂痕!
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垂下眼帘,避开那仿佛能将她从里到外照得纤毫毕现、连心底最隐秘角落都无所遁形的目光。
“你在怨我。”
孟星魂的声音响起。
不高不低。
极其平缓。
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只有一种洞察本质的平静陈述。
如一把精准无比的手术刀,轻巧地剥开了柳鸢心上那层名为愤怒的伪装。
“怨我”
“未能替你斩杀王瑾!”
轰!
如同闷雷在柳鸢脑中炸开!
她被踩中了内心最隐蔽的痛处!
所有的委屈、愤恨、被利用的羞辱感瞬间冲垮了强作的冷硬!
“不止是没杀——!”
她猛地扬起那张因激愤而涨红的俏脸!美眸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你根本是在给那老阉狗做!狗!!”
“枉我将《摩诃伽罗护法功》的秘籍毫无保留地给你!作为你帮我对付王瑾的订金!”
“你明明清楚!